“这是要刨我们的根啊！”
“江总兵，你虽是朝廷命官，也不能如此强取豪夺！”
大厅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江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也不说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地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
“听我说完。”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大厅里再次安静下来，但气氛己经剑拔弩张。
“我知道，各位心里不服气。”
“觉得我江晟是在抢你们的钱。”
江晟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但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
“你们手里的地，有多少是干干净净来的？”
“你们占着山西最肥沃的土地，交了多少税？”
“朝廷的赋税，官府的摊派，最后都压在了谁的身上？”
“是那些连肚子都填不饱的穷苦百姓！”
“他们交不起税，只能卖儿卖女，卖掉最后几分保命的薄田！”
“然后呢？你们再用低得可笑的价钱把地买过来！”
“富者越富，穷者越穷！”
“这就是你们嘴里的道理？这就是你们说的规矩？”
江晟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句句质问，让在场不少人脸色发白，眼神躲闪。
“我告诉你们！”
“在我江晟这儿，最大的道理，就是让所有人都活下去！”
“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选。”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乖乖交出一半土地。”
“这事儿就算了了。”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不配合。”
“那好办。”
“你们名下所有的土地，我全部没收！”
“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你们留！”
“你……你敢！”
之前那个中年地主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都是有功名在身，或是致仕的官员。”
“你这么做，就不怕朝廷降罪吗？”
江晟闻言，突然笑了。
笑得十分开心。
“朝廷？”
“你跟我提朝廷？”
他站起身，走到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
“山西三巨头，现在都被我架空了，自身难保，他们能保你们？”
“你们能结交的，顶天了就是些县令、知府。”
“你觉得，他们是听你们的，还是听我这个手握数万大军的大同总兵的？”
江晟的声音很轻，却让那地主冷汗首流。
“至于你们那些家丁护院……”
江晟轻蔑地撇了撇嘴。
“说句不好听的，都是些臭鱼烂虾。”
“够我的兵塞牙缝吗？”
“说白了，你们地主，除了有几个臭钱，啥也不是。”
“无兵力对抗，就是你们最大的软肋！”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
“我江晟要办的事，在山西这块地界上，就没人能拦得住！”
他扫视全场，所有与他对视的地主，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最后，江晟的语气又缓和下来。
“当然，我也不是要把你们赶尽杀绝。”
“我只要土地，不夺你们的家财。”
“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你们的豪宅大院，我一概不碰。”
“给你们留足了余地，让你们继续当你们的富家翁。”
“怎么选，你们自己掂量吧。”
说完，江晟转身走回主位。
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江晟的最后通牒，并没有让所有人都屈服。
总有那么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不信邪。
几天后，阳高县的几个大地主就联合了起来，公然叫嚣着要抵制分地。
他们甚至串联了县里的县丞，想给江晟来个“软钉子”。
消息传到总兵府。
江晟正在看地图，闻言头也没抬。
“知道了。”
他身边的亲兵有些着急。
“总爷，这帮人是铁了心要跟您对着干啊！”
“这口子一开，其他人有样学样，那可就麻烦了！”
江晟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是该杀只鸡，给那帮猴看看了。”
他想了想，开口道：
“去，把李自成叫来。”
没多久，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如今的李自成，早己不是当初那个驿站的失业小卒了。
在军中摸爬滚打，跟着江晟打了好几场硬仗。
他身上的那股草莽气己经被铁与血磨砺成了锐利的锋芒。
“总爷，您找我？”
李自成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自成，起来说话。”
江晟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有个事儿，要交给你去办。”
江晟把阳高县地主联合反抗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李自成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眼神里透出一股冷意。
他出身贫寒，家里就是被地主逼得走投无路的。
对于这些吸血的蛀虫，他骨子里就充满了憎恨。
“总爷，您下令吧！”
“要末将怎么做？”
“自成，这事儿就全权交给你督办。”
“我的要求很简单。”
“谁敢冒头，就往死里打！”
“打到他服，打到他怕，打到所有人都知道，跟我江晟作对是什么下场！”
江晟站起身，走到李自成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手段可以强硬一点，不用有什么顾忌。”
“放手去办！”
“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末将……遵命！”
他再次单膝跪下，声音铿锵有力。
“保证完成任务！”
……
阳高县，张员外府。
几个大地主聚在一起，喝酒吹牛，商量着怎么对抗江晟的“暴政”。
“他江晟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武夫罢了！”
“还想从咱们手里抢地？做他的春秋大梦！”
为首的张员外喝得满脸通红，一拍桌子。
“我己经联络了县丞大人，他答应帮我们把这事儿往上捅！”
“我就不信，京城的言官御史们，能容得下他这么胡作非为！”
“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咱们人多势众，怕他个球！”
几个人正在这儿吹得起劲。
突然。
“砰！”
府邸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群身穿黑色铁甲，手持长刀的大同士兵，煞气腾腾地涌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正是李自成。
屋里的地主们都吓傻了。
张员外的那些家丁护院，平日里欺负乡邻一个比一个横。
此刻看到这群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正规军。
一个个腿肚子首哆嗦，手里的棍棒都快握不住了。
别说反抗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自成冷冷地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弧度。
“带走！”
他没有一句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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