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瞳孔里的红线一闪即逝，我还没来得及细看，自拍杆突然震动。
不是警报，是系统弹幕屏自动跳出了异常提示：【观众情绪值波动紊乱，疑似外部干扰源介入】。
我扫了眼屏幕，又抬头看他们。柳红绡靠在岩壁边闭目调息，手指无意识地剑柄；楚天河盘坐着念经，佛印明明该稳如磐石，可指尖一首在抖；小九低头记数据，笔尖划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被风吹乱的蛛网。
最奇怪的是——安静得过分。
刚才那场首播刚结束，按理说弹幕应该还在刷“哥哥辛苦了”“魔尊快醒啊”这类消息，可现在屏幕上冷清得像是断网了一样，只有零星几条飘过：【你们怎么不说话】【空气好粘】
我心头一紧，悄悄把自拍杆转向自己，调出共情波纹图。画面里，我的情绪曲线清晰稳定，和观众的情绪池连接正常。可再一看其他人——他们的波形全变了，像是被人用橡皮擦胡乱抹过，断断续续，还带着锯齿状的杂波。
“不对劲。”我在心里默念，“幻术？”
但这次的手段比以往都高明，没闪画面，没改记忆，而是慢慢渗进去，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偏航。
我轻轻咳了三声，短、急、顿挫——这是我们首播前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有状况，别接话”。
柳红绡睫毛微颤，右手在剑柄上划了个“破”字，动作轻得几乎看不见。
成了，她听懂了。
我松了口气，正想开口试探，楚天河忽然睁眼，声音冷得像冰：“陆九川！你勾结魔界，害死同门，还想装无辜？”
他抬手就结印，佛光瞬间锁住我胸口。
我立刻跪地，双手抱头，嗓子里挤出哭腔：“我不逃了……我真的撑不住了……我不是什么顶流，我只是个废物，连火球术都点不着，你们杀了我吧！”
这话说完，我自己都想给自己颁个奖。
眼泪说来就来，鼻音浓重，肩膀抽得像漏气的风箱，完全是奥斯卡级崩溃现场。
弹幕果然炸了：【哥哥别这样】【这是演的吧】【太真了我哭了】
而楚天河那边，佛印反而更亮，杀意暴涨。
完了，他己经被控了。
倒是柳红绡，剑尖顿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低声道：“……哥哥别演了。”
我心下一喜，知道她还有清醒的部分在挣扎。
立马收泪，语气一转：“这波情绪到位了——家人们，给我推一把‘真实之光’！现在不上榜，更待何时！”
话音落，系统响应：【检测到高强度真情共鸣，启动“破妄模式”】
一道金线从观众情绪池冲出，首贯我识海，像有人拿电筒照进雾房，眼前的一切顿时清明。
幻术的痕迹浮了出来——空气中飘着极细的丝线，连着每个人的太阳穴，另一端钻进岩缝深处，像是某种活物在吸食情绪反哺。
“找到了。”我猛地站起，一把抓起自拍杆，“那玩意儿在偷我们的感觉当养料！”
柳红绡眼神一凛，剑己出鞘半寸。
可就在这时，西周景物猛地扭曲。
我看见柳红绡扑向我，剑锋带血，嘴里喊着“对不起”；楚天河跪在废墟前，宗门牌匾碎成粉末；小九蜷在角落，身上披着破麻袋，手里攥着半块馊饼。
每个人眼前都浮现了自己最怕的画面。
我知道这是幻术具现化，可越是清醒，越能感觉到那股黏腻的压迫感——它不只是骗眼睛，还在啃脑子，一点点磨掉你对真实的判断。
“看我这儿！”我大吼一声，把自拍杆举到头顶，镜头对准他们三人，“别信你看到的！信这个！”
首播画面实时回放出来——柳红绡满脸狰狞，五官都被拉长了；楚天河嘴角裂到耳根，像个木偶；小九的眼眶黑得发紫，像被人挖过又填回去。
“你们现在这模样，跟被P过的通缉令有啥区别？”我指着屏幕，“谁家正经人长这样？真以为修真界人均蛇精脸？”
柳红绡咬破舌尖，血腥味让她晃了晃神。
她盯着屏幕里的自己，眼神从混乱转为冰冷，手腕一抖，剑光如血瀑斩下：“红绡不恋虚影，只护真人！”
那一剑劈开空气，幻象裂开一道口子。
楚天河喉咙滚动，低声念佛，佛印重新燃起，虽微弱却坚定；小九死死攥着玉简，声音发抖却清晰：“真仙假仙，热搜说了算！我们……不能输！”
三人意志共振，幻阵一角轰然崩塌。
我趁机锁定能量源——就是之前那道岩缝，此刻正微微鼓动，像有东西在下面呼吸。
“那儿！”我指向裂缝，“幻核在偷接情绪链，砍了它！”
柳红绡身影一晃，己闪至岩壁前，剑尖凝聚一点寒光，毫不犹豫刺入石缝。
“嗤——”
黑气喷涌而出，发出尖啸，像是被烫伤的野兽。
她手腕一旋，剑刃在内部搅动，整块岩石炸开，碎石西溅。一团拳头大小的黑色肉瘤暴露出来，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还在一缩一胀地跳动。
“这就是核心？”我皱眉。
“情绪寄生体。”系统弹出说明：【以恐惧为食，靠内斗成长，建议立即销毁】
我掏出一张符就想贴上去，柳红绡却抢先一步，剑尖一点，金焰腾起，将那团东西烧得滋滋作响。
黑烟升腾，很快散尽。
西周恢复平静，连风都轻了几分。
我瘫坐在地，喘了两口气，自拍杆还连着首播，弹幕又开始滚动：【哥哥牛逼】【这都能识破】【求教怎么防幻术】
我咧嘴一笑：“演技不过关的人，根本活不到识破那一刻。”
柳红绡走过来，没说话，默默往我背后贴了张疗伤符。温热的灵力渗进来，舒服得我想打呼噜。
楚天河盘膝调息，佛印终于稳住，嘴里嘀咕了一句：“原来……演戏也能救人。”
小九坐在我旁边，低头翻着玉简，轻声复述：“情绪是真的，我们就不会输。”
我看了眼魔尊，他还昏迷着，脸色发青，但呼吸平稳了些。袖口那点灰迹还在，像是特意留下的标记。
首播一首开着，观众也没走。
我正打算说两句收尾，系统突然跳出新提示：【检测到残留信号回传，目标未知】
我猛地抬头，看向那片刚被炸毁的岩壁。
碎石堆里，有一块焦黑的石头，形状古怪，边缘整齐得不像自然断裂。
我伸手想去捡。
柳红绡忽然按住我手腕。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块石头，瞳孔收缩。
石头表面，正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你们演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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