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青山村的炊烟渐渐消散，唯有村外的破庙旁，还立着一道清瘦的墨色身影。昭夜倚在老槐树下，指尖无意识地着树皮，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与年龄不符的冷意——从午后开始，他就清晰地感知到云栖的情绪波动，那股淡淡的委屈和难过，像细密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紧。
他知道，是王婶散播的那些“山妖精怪”的谣言，伤了那个软乎乎的小团子。
昭夜站首身子，墨色的衣摆在晚风里晃了晃，没有丝毫犹豫，朝着王婶家的方向走去。他从不喜欢多管闲事，可这一次，有人动了他放在心尖上护着的人，便绝不能姑息。
王婶家的茅草屋在村尾，此刻正亮着昏黄的油灯。昭夜悄无声息地绕到屋后，隐在阴影里，正好听到屋里传来压低的对话声——
“他婶子，这银子你收好了，接着把那小丫头的名声搞臭！”一个粗哑的男声响起，“我家老爷说了，绝不能让云栖那丫头的花木生意做起来，不然咱们村的地就没人租了！”
“放心！”是王婶贪婪的声音，“不就是造谣吗？我再编几句更邪乎的，保准让全村人都怕她！不过……李管家，这银子是不是少了点？那小丫头可是有楚家撑腰的，我冒这么大险……”
“少废话！事成之后还有赏！你要是办砸了，别说赏钱，连之前的银子也得吐出来！”
“好好好！我办！我一定办！”
昭夜眸色骤冷，眼底淬着冰——邻村的李财主！仗着有几分钱，常年霸占周边村子的田地收租，如今竟因为嫉妒云栖的花木生意，收买王婶造谣！
他悄无声息地退开，绕到屋前，正好看到一个穿着青布褂子的男人从王婶家出来，手里拎着空了的钱袋，正是李财主的管家。昭夜目光一扫，看到地上掉了一小块银子——是刚才管家给王婶时，不小心蹭掉的，还沾着王婶家特有的灶灰。
昭夜弯腰捡起银子，指尖冰凉。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转身消失在夜色里，只有一句冰冷的念头像碎冰般落在风里：“动她者，不可饶恕。”
当夜，月上中天，青山村静得只剩下虫鸣。里正家的院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折叠的纸条和一小块沾着灶灰的银子；楚凌风、楚文渊暂住的村民家窗台上，也同样放着一份一模一样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清隽利落，一笔一划写得清晰：【王婶散播云栖是“山妖精怪”的谣言，系受邻村李财主收买。李财主嫉妒云栖培育珍稀花木，恐影响其租地生意，特让王婶造谣毁其名声，阻挠生意。附证：交易银子一块（沾有王婶家灶灰），可对质王婶及李财主管家。】
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话，却字字如铁证，将王婶造谣的真相和背后的推手，清清楚楚地摆在了里正和楚家兄弟面前。
做完这一切，昭夜站在远处的山坡上，望着云家茅草屋的方向。屋里的灯己经灭了，想来那个小团子己经睡了。他攥了攥手心，眸底的冷意渐渐褪去，只剩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小栖栖，别怕，你的委屈，我来替你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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