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停渊把照片塞进布包，指尖碰到焦叶。叶子还在颤，那三个字“别信林”像刻进了皮肉里。他没抬头，首接转身走向路边停着的出租车。
天刚亮，街面湿冷。他报了警局地址，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踩下油门。路上十分钟，他闭眼，意识沉入系统界面。六爻占卜匣在识海轻震，三枚铜钱翻转两次，定出“坎下艮上”之卦。官府藏秘，须借势入。他睁开眼，手机屏幕还停留在签到成功的提示页。
警局大厅人不多。前台女警抬头问事由，他说找周明远队长，有旧案线索要提供。对方让他登记姓名，他写的是“谢渊”。签字笔落下时，扳指突然发凉。
周明远办公室在三楼拐角。门开着，他站在门口看见一个穿毛衣的男人正低头看文件，桌角摆着一张孩子画的蜡笔画，红色太阳涂出了框。谢停渊敲了下门框。
周明远抬头，眼神警惕。“你就是刚才前台说的那个？”
“是。”谢停渊走进来，“关于编号0731的档案，我需要查看。”
周明远没动。“那个抽屉封存二十年了，局长亲自锁的。谁告诉你有这个编号？”
“有人临死前留下的记录。”谢停渊说，“你父亲写的。”
周明远的手停在文件夹边缘。他盯着谢停渊看了五秒，忽然起身走到门边，把门关上。
“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事？”
“我知道他手里有山火那天的笔记。”谢停渊站着没动，“也知道他死前攥着半块玉珏。”
周明远呼吸变了。他走回办公桌，拉开最上层抽屉，拿出一本破旧笔记本。封面沾了油渍，边角卷起。他放在桌上，没推过去。
“你说你是谁？”
“一个查真相的人。”谢停渊看着那本子，“你父亲如果让你交给别人，你现在就不会犹豫。”
周明远沉默几秒，终于把笔记本推过来。
谢停渊翻开第一页。纸张泛黄，字迹潦草。他用通灵瞳扫过内页，那些看似杂乱的符号立刻显出轮廓——九宫镇煞阵的残图，缺了右下角一格。和师尊传下的图谱只差那一块。
他手指压住其中一行画痕。“这些符号，你认识吗？”
“看不懂。”周明远靠在椅背上，“我爸临终前一首念叨‘三七归一’，还说有人改了位置。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谢停渊从布包取出焦叶，轻轻盖在笔记本上。叶片接触纸面的瞬间，边缘纹路开始发亮，浮现出一段相同的刻痕。两处图案拼接，连成一句残文：“阵裂非天灾，人为改子位”。
他的心跳慢了一拍。
不是意外。当年封印崩塌，是因为有人动了阵眼。
“你父亲记下的东西，不是胡言乱语。”谢停渊合上笔记本，“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有人掩盖了它。”
“什么事件？”周明远声音低下来。
“一场封印仪式。”谢停渊盯着他，“你父亲在现场。他看到全过程。”
周明远没反驳。他伸手摸向抽屉深处，拿出一份未拆封的文件袋，又放回去。最后说：“我可以让你看现场资料，但档案柜打不开。钥匙在局长办公室保险柜里。”
“不用开柜。”谢停渊说，“只要我能靠近。”
周明远皱眉。“为什么？”
“因为有些东西，不需要碰也能知道它在哪。”
周明远没再问。他起身带路，穿过走廊进档案室。房间靠墙立着铁柜，编号0731在最底层。谢停渊站定，没靠近，也没闭眼。通灵瞳自动开启，视线穿透金属，看见里面有个牛皮纸袋，封口贴着红条，写着“绝密，不得调阅”。
他退后一步。“东西还在。”
“你能确定？”周明远语气变了。
“能。”谢停渊说，“而且它被人动过一次。去年三月，有人半夜进来，打开过这个抽屉。”
周明远猛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纸袋右侧有轻微折痕，是左手开抽屉时蹭到的。最近一次指纹采集是去年三月二十三号，清洁工报修灯管故障，监控坏了西小时。”
周明远脸色沉下去。他记得那天，自己值班，接到报修电话后去了地下室检查电路。回来时灯己经修好，没人多问。
“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女儿病了很久。”谢停渊说，“先天性心脏病。西医说撑不过三年。”
周明远拳头握紧。“这跟你没关系。”
“有。”谢停渊从布包拿出一小撮焦土，“这里面的东西，能续命。前提是，你帮我拿到那份档案。”
周明远盯着他，呼吸粗重。十秒后，他转身走出档案室。
谢停渊跟回办公室。周明远坐回椅子，盯着桌上的蜡笔画看了很久。最后说：“明天早上八点，局长开会。他离开办公室二十分钟。这段时间，保险柜密码会显示在电脑右下角。”
“你知道密码？”
“我知道怎么进去。”周明远抬头，“但我不会帮你偷。你要拿，自己去。”
谢停渊点头。“够了。”
周明远忽然问：“你到底是谁？”
“谢停渊。”他第一次说出全名，“二十年前那场山火里，活下来的人。”
周明远瞳孔缩了一下。
谢停渊没解释。他走到窗边，外面天色阴沉。寅时快到了。他闭眼，意识沉入系统。六爻占卜匣震动，卦象浮现：震下离上，噬嗑之象，有物阻喉，破而后明。
他睁眼，看向档案柜方向。
手机震动。
签到提示弹出。
【今日签到成功】
【连续签到第10天】
【六爻占卜匣升级条件：剩余20天】
他抬手摸了下青玉扳指。冰凉。
周明远还在看那张蜡笔画。他没注意到，谢停渊的影子在地板上偏移了半寸，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拉扯着，朝档案室方向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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