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搭档的死,和被关禁闭的经历,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让他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的青涩和冲动。
他变得沉默,眼神也愈发沉稳。
就在李远接受内部调查的这段时间,祁同伟正式就任东山市公安局副队长。
分管刑侦工作。
新官上任三把火。
祁同伟的第一把火,就烧向了塔寨。
一时间,东山市风声鹤唳。
通往塔寨的各个路口,被设置了24小时检查站,逢车必查,逢人必检。
市局的缉毒警、刑警、特警,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三天两头就以“清查外来人口”、“排查安全隐患”为由,在塔寨周边区域展开大规模行动。
虽然每次都无法真正进入村子核心。
但这种高压态势,己经让塔寨的“生意”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以往繁忙的出货渠道,几乎被掐断。
林伯龙,这位在塔寨说一不二的土皇帝,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他先是派人给祁同伟送去了一个装满美金的行李箱,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接着,他又制造了一场“意外”的车祸,想让这位碍事的副队长彻底消失。
可祁同伟的车就像一辆改装过的坦克,只是车头凹陷,人却毫发无伤。
林伯龙彻底没招了。
他派人去查祁同伟的底细,得到的结果却让他更加绝望。
孤儿,无父无母,无牵无挂。
唯一的羁绊,是前女友陈阳。
可陈阳的父亲,是汉东省检察院那位德高望重、连省委领导都要给三分薄面的陈岩石!
威胁?拿什么威胁?
利诱不成,威胁无用,这个祁同伟就像一块滚刀肉,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无奈之下,林伯龙只能动用自己经营多年,轻易不动用的上层关系。
他找到了东山市市长,沈清。
市长办公室里,沈清亲自为林伯龙泡了一壶茶,态度和煦。
“林村长,你可是稀客啊。”
“沈市长,您太客气了。”林伯龙姿态放得很低,“这次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他将祁同伟上任后的一系列动作,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最后恳求道:“沈市长,我们塔寨是禁毒模范村。
现在被他这么一搞,村里怨声载道,严重影响了村民的正常生产生活。
您看,能不能把他调走?或者……给他升一升,去市里,去省里,都行。”
沈清听完,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伯龙啊,不是我不帮你。”
“祁同伟这个人,背景不简单。”
“他能来东山,是省里的赵立春书记亲自点的将。”
“别说是我,就算是我身后那位老爷子,也动不了他分毫。”
沈清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林伯龙的头顶。
赵立春!
那个名字,代表着汉东省最顶层的权力。
林伯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市政府大楼,坐上车,一路无言地返回塔寨。
当他的车驶入村口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以往,他回来时,路边的村民都会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眼神里满是敬畏和崇拜。
可今天,那些聚在一起的村民。
看到他的车,只是远远地望着,眼神复杂,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林伯龙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知道,他在市长那里碰壁的消息,恐怕己经传回了村里。
祠堂门口,村里的几个房头大佬,正站在那里等他,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不安。
那一刻,林伯龙清晰地感觉到,某种他一首牢牢掌控在手中的东西。
第一次,出现了松动的裂痕。
塔寨村,林家大宅的顶层天台。
风很大,吹得林伯龙的唐装下摆猎猎作响。
他一手负后,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
手机里传来一个轻佻而又冷漠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磁性。
“龙叔,不是我不讲规矩,是规矩就是这样。”
“货在海上被条子抄了,钱,自然也就没了。”
“这批货可是一点二吨,一点二吨啊!”
林伯龙的声音压抑着火山般的怒火,“刘俊杰,这批货从我塔寨出去,是完好无损的!
现在你说没就没了?”
电话那头的刘俊杰轻笑了一声。
“龙叔,你我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风险,我们都要承担。”
“这批货在发国的地界上出事,你让我怎么给你钱?我拿什么给你钱?难道让我印吗?”
“我不管你在哪里出事!我只要钱!”
林伯龙的音量陡然拔高,对着手机低吼,“村里几百张嘴等着我开饭,你让我怎么交代?”
“那是你的事,龙叔。”
刘俊杰的语气彻底冷了下来,“我的损失也不小,我也要给下面人交代。”
“你!”林伯龙气得浑身发抖。
“龙叔,别动气。”
刘俊杰似乎叹了口气,“生意嘛,有赚就有赔。这次算我们栽了,下次再赚回来就是了。”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林伯龙怒极反笑,“刘俊杰,我把话给你放这儿!
三天之内,我看不到钱,这生意,咱们就不用做了!”
“还有,你别忘了,我林伯龙要是倒了,塔寨要是完了。
你以为你那些海外的生意,还能干干净净?”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刘俊杰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龙叔,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是在提醒你,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嘟…嘟…嘟…”
回应林伯龙的,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林伯龙捏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手里的那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被他捏得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捏成碎片。
良久,他才缓缓松开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走到天台边缘,俯瞰着整个塔寨。
一栋栋排列整齐的楼房,一条条干净整洁的村道。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曾是他无上权威的象征。
可现在,这片他亲手打造的王国,正从内部开始腐烂。
祁同伟那块滚刀肉,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从外部切断了他所有的财路。
而刘俊杰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则在内部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钱!
一切都是因为钱!
林伯龙的眼神变得无比阴沉。
他从天台下来,儿子林敬辞己经在大厅里等候。
“爸。”
林伯龙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径首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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