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无法照亮所有的角落。在繁华都市的褶皱深处，藏着另一个世界——规则简单、交易首接、只认钱和实力的地下黑市。
夜色深沉，位于城乡结合部的一座废弃屠宰场散发着血腥和铁锈混合的霉味。这里表面寂静，内部却暗流涌动。今夜，有一场小规模的“私人藏品展”，这是黑市军火交易的暗语。
林枫穿着一件略显臃肿的旧夹克，下巴留着青黑色的胡茬，眼神浑浊，带着几分落魄江湖客的油滑和警惕。他巧妙地改变了走路的姿态和重心，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常年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中间人或者亡命徒，而不是那个曾经一击毙敌于千米之外的顶尖狙击手。他混在一群同样形色各异、心怀鬼胎的人中，通过了外围两道简陋却有效的盘查，进入了屠宰场内部。
巨大的、早己停用的流水线车间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烟草、汗水和机油的味道。几个卖家随意地站在角落，脚下放着或打开或紧闭的箱子、旅行袋。买家们低声交谈，用手势和眼神讨价还价。交易的东西从走私烟酒、伪劣电子产品，到真正要命的硬货——手枪、冲锋枪、甚至还有几把锯短了枪管的猎枪。
林枫的目标不是这些零碎。他看似随意地踱步，目光却如同精准的扫描仪，掠过每一个卖家，评估着他们的货色和状态。他要找的，是能接触到“高端定制服务”的渠道。
一个靠在生锈切割机旁、穿着皮坎肩、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壮汉引起了林枫的注意。这人看着粗豪，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精明的算计，他脚边的帆布包鼓鼓囊囊，拉链只开了一半，露出里面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轮廓——像是步枪的部件。更重要的是，林枫注意到他手腕上露出的半个纹身，风格与边雪传来的那个模糊符号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林枫晃晃悠悠地凑过去，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抖出一根烟递上，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方言套近乎：“哥们，有好‘猎具’吗？要精度高的，老家伙玩腻了，想打个准星。”
金链壮汉斜睨了他一眼，没接烟，鼻腔里哼了一声：“这里的‘猎具’够你打兔子了。”
“兔子没劲，”林枫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做出隐秘的样子，“想打点大家伙，得用专业的。听说最近有批好‘狗’进来，带‘镜’的，悄无声息那种。”他暗示的是带光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和消音器。
壮汉的眼神微微一动，重新打量了林枫一番，似乎在评估他的购买力和危险性。“好东西不便宜，而且看人卖。”
“钱不是问题，”林枫拍了拍略显干瘪的腰包（里面实际装着远超其外观的现金），“关键是货好，路子稳。最近风紧，别是烫手的。”
“哼，我的货，从来干净。”壮汉似乎被“烫手”这个词微微激怒，但也因此多了几分真实感，“你要的‘专业家伙’，有倒是有，不过得等几天。最近一批刚出完，下一批……得看‘老板’的心情。”
“哦？”林枫故作好奇，“老板路子这么硬？啥时候都能搞到这种好货？”
“那是，”壮汉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随即又警惕地收敛，“不该问的别问。真想买，留个联系方式，有货了通知你。”
林枫知道不能再深入追问，否则会引起怀疑。他留下了一个无法追踪的临时号码，又看似随意地闲扯了几句，抱怨了一下生意难做，警方查得严。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壮汉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他走到稍远一点的角落接听，声音压得很低，但林枫经过严格训练的耳朵，在嘈杂环境中捕捉到了几个零碎的词：
“……‘清洁工’……处理干净……‘黎明’之后……老码头……”
电话很快挂断。壮汉骂骂咧咧地走回来，似乎对电话内容很不满。
林枫心里猛地一凛。“清洁工”是黑话里处理尸体和痕迹的人，“黎明”这个词更是与杀手临死前的话吻合！
他不动声色，又逛了一会儿，买了把普通的走私手枪做掩护，然后随着稀疏的人流离开了屠宰场。
一回到安全的车上，林枫立刻恢复了平时的冷峻。他快速取出加密电脑，将金链壮汉的相貌特征、那个纹身更清晰的细节（他趁其接电话时用微型摄像头捕捉到了）、以及“老码头”这个地点信息全部发送给边雪。同时，他将重点标注了“黎明”这个关键词，以及“清洁工”可能意味着对方正在清理此次袭击的后续痕迹。
信息发出后，他盯着屏幕上壮汉那张略显狰狞的脸。
黑市的线索像一根藤，虽然细，却可能顺藤摸出藏在后面的瓜。那个“老板”，那个能稳定提供军用级狙击步枪的渠道，极有可能与“黑日”的武器来源有关。而“老码头”，或许就是他们下一个行动地点，或者是一个藏匿点和清理点。
林枫发动汽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融入夜色之中。
他的调查有了方向。接下来，就是要去那个“老码头”看一看，看看那里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清洁”工作。风险极大，但这是最快能接触到核心的途径。
蜂鸟在明处被束缚，而他这只牧羊犬，注定要在暗处的荆棘丛中，为她蹚出一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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