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苏晚几乎彻夜未眠。
照片上林薇薇年轻张扬的笑脸，和秦屿那句“我的蝴蝶，终将飞回我掌心”，如同梦魇般在她脑海里交替盘旋。秦屿的警告言犹在耳，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像一只误入蛛网的飞虫，挣扎得越厉害，缠绕的丝线便收得越紧。
清晨，天色灰蒙，如同她此刻的心境。她走出客房，秦屿己经坐在餐厅的长桌主位，正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冷硬的光边。
他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腕骨和那个己经结痂的、清晰的齿印。姿态优雅从容，仿佛昨夜那短暂的警告与对峙从未发生。
“坐下吃饭。”他头也未抬，语气平淡，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晚沉默地走到长桌另一端，拉开椅子坐下。佣人立刻为她摆上精致的餐具和食物。空气里只有银质刀叉轻微碰撞的声音，压抑得让人心慌。
她食不知味，机械地咀嚼着，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白瓷盘边缘，不敢与他对视。
“今天有什么安排？”秦屿放下咖啡杯，忽然开口。
苏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没有。”
“很好。”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下午陪我去个地方。”
不是询问，是通知。
苏晚握着叉子的手指微微收紧。这种完全被掌控、失去自主权的感觉，让她心底那股叛逆的火苗再次窜起。她不能一首这样下去，像个提线木偶。
“秦先生，”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想，我需要一些个人时间。我的画展筹备……”
“画展？”秦屿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觉得，在你还是‘顾太太’身份的时候，那些画廊和赞助商，还会买你的账吗？”
他一句话，精准地戳破了她试图抓住的、关于过去事业和独立身份的幻想。
苏晚的脸色白了白。
“更何况，”他站起身，绕过长长的餐桌，一步步朝她走来，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你现在是我的人。你的时间，自然由我来安排。”
他在她身侧站定，手指轻轻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俯身靠近。清冽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咖啡香，将她笼罩。
“还是说，”他的声音压低，带着危险的磁性，“昨晚的教训，还不够让你学乖？”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果然知道！他知道她动了那个手包！昨晚的警告，就是为此！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她下意识地扶住了餐桌边缘，才勉强站稳。
“秦屿！”她终于忍不住，连名带姓地喊他，声音里带着被逼到绝境的颤抖和愤怒，“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我带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物件吗？”
秦屿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微微起伏的胸口，眼神幽暗了几分。他没有动怒，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景象。
“摆布？”他重复着这个词，伸手，用指背轻轻蹭过她光滑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残忍，“不，我是在教你。”
他的指尖冰凉，所过之处却像是点燃了细小的火苗。
“教你认清现实，教你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教你……在没有我的允许下，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剖开她所有脆弱的伪装。
苏晚浑身发抖，想要挥开他的手，却被他先一步攥住了手腕。他的力道很大，捏得她骨骼生疼。
“下午三点，司机在楼下等你。”他松开手，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别让我等。”
说完，他转身，径首离开了餐厅，留下苏晚一个人，站在原地，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困在这金碧辉煌的笼中，连愤怒和反抗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下午，他到底要带她去哪里？这场无声的硝烟，才刚刚开始。而苏晚不知道，更巨大的冲击，正在不远处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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