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回来后,云芷烟的心就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久久不能平静。县令老夫人那句“你像极了我一位故人”,像根细细的针,反复刺着她的思绪——那位故人是谁?和她的身世,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连着几日,她都有些魂不守舍。白天配药皂、采草药时,眼神总会不自觉地放空;夜里哄糯宝睡熟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老夫人的声音总在耳边回响,搅得她心神不宁。
这晚,月色透过窗棂洒进屋内,屋内静悄悄的,只有糯宝均匀的呼吸声和小金轻浅的“吱吱”声。云芷烟终于抵不住倦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她仿佛置身于一座气派的高门大院——朱红的大门,铜制的门环,门上挂着一块烫金的匾额,上面的字模糊不清,却透着威严。院子里种着高大的桂树,桂花飘落,香气扑鼻。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襦裙,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尽头是一间宽敞的药庐,药庐里摆满了整齐的药柜,柜上贴着密密麻麻的药名标签,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药庐里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翻动书页的声音。“芷烟,过来。”那人开口,声音温和,带着一丝熟悉感。她想走过去,脚却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就在这时,画面突然破碎,像镜子摔在地上,散成一片。
云芷烟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喘着气,看向窗外的月色——刚才的梦境太真实了,那高门大院的气派,药庐里的药香,还有那声“芷烟”,都像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以前……真的住在那样的地方?”她喃喃自语,下意识地摸向脖颈间的玉佩——那是她昏迷时就戴在身上的,玉佩温润,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她一首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此刻摸着玉佩,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她想起现在的生活——叶奶奶的慈爱,叶三郎和赵春兰的淳朴,糯宝的软萌,还有萧凛山沉默的守护,这些都是她从未有过的温暖。如果她的身世真的和那高门大院有关,揭开身世后,她还能拥有这份平静吗?家人会不会受到牵连?
矛盾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让她既渴望知道真相,又害怕打破现在的安宁。她轻轻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萧凛山住的小屋——灯还亮着,想来他还没睡。这些日子,他总是默默守护着她们,像座可靠的大山,让她莫名安心。
“娘亲,你怎么了?”糯宝不知何时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小脸上满是睡意,“是不是做噩梦了?”
云芷烟赶紧回头,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娘亲做了个梦,糯宝继续睡。”
“娘亲别怕,糯宝保护你。”糯宝钻进她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小金也跟着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云芷烟抱着女儿,心里暖暖的,那份对身世的迷茫,似乎淡了些。她轻轻拍着糯宝的背,等她再次睡熟后,才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这次,她又坠入了梦境。
还是那间药庐,只是气氛变得凝重。她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深色锦袍的男人,身影高大,面容依旧模糊,却透着威严。男人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册,重重摔在地上,厉声喝道:“芷烟!你竟敢偷学家族禁术!你可知这禁术是家族禁忌,擅自修习,会招来杀身之祸!”
那声音威严又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愤怒,像惊雷一样炸在她耳边。她想辩解,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转身离去,药庐的门“砰”地关上,将她独自留在黑暗里。
“不要!”云芷烟猛地惊醒,心跳得飞快,冷汗浸湿了衣襟。她大口喘着气,刚才梦中那声呵斥,还清晰地回荡在耳边——“芷烟!你竟敢偷学家族禁术!”
家族禁术?她的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为什么会有禁术?她又为什么要偷学?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让她彻底没了睡意。她坐在床上,摸着脖颈间的玉佩,眼神里满是迷茫和不安——她的身世,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而那被尘封的记忆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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