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小木屋的窗棂，洒在床沿的药碗上，泛着淡淡的光晕。云芷烟趴在床边，头靠着萧凛山的手臂，一夜未眠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呼吸轻浅——她守了萧凛山整整两天两夜，实在撑不住，靠着他睡着了。
萧凛山的手指突然轻轻动了一下，像是被晨光惊扰。他睫毛颤了颤，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先是迷茫地望着屋顶的木梁，瞳孔微微收缩，似乎还没适应光亮，随即，剧烈的头痛猛地袭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太阳穴！
“呃……”他闷哼一声，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脑海里像是炸开了锅，无数模糊的画面疯狂闪现——漫天的黄沙，厮杀的呐喊，染血的刀刃，还有士兵们嘶哑的“将军”声，战马的嘶鸣，北疆凛冽的寒风……这些画面碎片般掠过，快得让他抓不住，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血腥味，让他浑身紧绷，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将军……冲啊！”
“北疆……不能丢！”
“箭！小心冷箭！”
模糊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萧凛山的脸色越来越白，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指节泛白，嘴唇抿成一条首线，痛苦地闭紧眼睛，想驱散这些混乱的记忆，可画面却越来越清晰，头痛也越来越剧烈，像是要把他的脑袋劈开！
“萧凛山！你怎么了？”
云芷烟被他的闷哼惊醒，抬头就看到他痛苦的模样，心脏瞬间揪紧。她赶紧扶住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担忧：“是不是头痛？你刚醒，别用力想，慢慢来……”
熟悉的声音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进萧凛山混乱的脑海。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云芷烟——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满是焦急，头发有些凌乱，却依旧清丽动人。看到她的瞬间，脑海里的厮杀画面突然淡了些，只剩下心口莫名的悸动和一丝熟悉感。
他盯着云芷烟的脸，眼神复杂——有痛苦，有迷茫，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眷恋。这张脸，为什么看着这么眼熟？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也是这样带着担忧的眼神……
“水……”萧凛山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的砂石，喉咙干得发疼。
云芷烟赶紧起身，倒了碗温水，小心翼翼地扶他坐起来，把碗递到他嘴边。萧凛山靠着床头，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接过碗，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他的手还带着刚苏醒的微凉，她的手却因熬夜而温热，指尖相触的瞬间，电流般的触感窜过两人的西肢。
萧凛山喝完水，把碗放在床头，头痛稍稍缓解，可脑海里的画面依旧在闪烁。他看着云芷烟，沉默了许久，眼神里的迷茫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探究——他失忆后，对所有人都只有疏离，唯独对她和糯宝，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尤其是此刻，看着她担忧的眼睛，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萧叔叔！你醒了！”
门外传来糯宝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小短腿“噔噔噔”跑进来，小金蹲在她肩膀上，看到萧凛山醒着，兴奋地“吱吱”叫着。糯宝扑到床边，小手抓住萧凛山没受伤的手，小脸上满是惊喜：“萧叔叔你终于醒了！糯宝和娘亲都快担心死了！”
萧凛山低头看着糯宝亮晶晶的眼睛，像两颗纯净的葡萄，心里的紧绷感又松了些，嘴角似乎微微动了动，想露出个笑容，却因头痛没能成功。他抬手，笨拙地摸了摸糯宝的头，沙哑地说：“没事了……”
糯宝开心地笑起来，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太好了！萧叔叔醒了就能做糯宝的爹爹了！”
云芷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热。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萧凛山再次看向她，眼神比刚才更专注，带着深深的探究，沉默了几秒后，他哑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云芷烟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认真而疑惑，不像在开玩笑。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在她的心头——他们以前见过？在哪里见过？是在她失忆前，还是在他失忆前？
萧凛山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他肯定见过她，那种熟悉感不会错，就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看到她就觉得安心，看到她担忧就觉得心疼……可具体是在哪里见的，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脑海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和挥之不去的北疆黄沙。
小木屋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小金偶尔的“吱吱”声。云芷烟看着萧凛山探究的眼神，心里翻起惊涛骇浪——他的记忆，真的开始松动了？而他们的过往，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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