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苏家后院的墙头,就照见一片忙碌的身影。十株红薯苗种下去己经三天,在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幼苗不仅没枯萎,反而冒出了新的嫩芽,翠绿的叶片舒展着,透着勃勃生机,看得人心里欢喜。
云景渊蹲在苗畦边,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小心翼翼地给红薯苗松土。他虽然失忆,却似乎天生懂些农事,知道幼苗根系娇嫩,松土时力道要轻,还要避开根茎。几天下来,他摸索出了规律——早晨浇水要少,傍晚浇水要透,中午太阳烈时,还要用柴草搭个简易的遮阳棚,免得晒坏幼苗。
“景渊哥哥,你看!这苗又长高了!”甜宝拎着小水桶跑过来,凑到苗畦边,小手指着一株红薯苗的新叶,眼睛亮晶晶的。她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来后院看红薯苗,给每株苗浇上一小瓢水,嘴里还念念有词:“红薯苗快快长,结个大红薯给甜宝吃~”
云景渊抬头,看着甜宝沾了泥点的小脸,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嗯,长得很好,再过几天就能搭架子了。”
“搭架子?”苏二郎凑过来,好奇地问,“搭架子干嘛呀?”
“红薯藤会长很长,搭架子能让藤顺着爬,通风好,还能结更多红薯。”云景渊耐心解释,手里的动作没停,“我看村里人种瓜都搭架子,红薯藤应该也需要。”
苏老大扛着柴禾走进后院,听到这话,忍不住点头:“景渊说得对,还是你心思细。下午我就去山上砍些细竹子,搭个架子。”
李氏也端着一盆草木灰走过来,均匀地撒在苗畦边:“这是草木灰,能肥地,还能防虫子,是你爹昨天特意去老王家要的。”
全家人分工明确:苏老大负责搭架子、挑水;李氏负责施肥、除草;云景渊负责松土、照料幼苗细节;苏大郎和苏二郎帮忙砍竹子、搬柴草;甜宝则当“小监工”,一会儿给这个递水,一会儿给那个擦汗,小奶音不停叮嘱:“小心点,别碰坏苗~”
后院的荒地里,原本的碎石杂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苗畦、简易的遮阳棚,还有搭起的竹制架子。嫩绿的红薯藤己经开始顺着架子往上爬,微风一吹,叶片轻轻晃动,像在跟全家人打招呼。
“这苗长得真精神,比村里人种的庄稼还壮实。”苏老大看着红薯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老神仙送的就是不一样,甜宝真是咱们家的福星。”
“那是!”甜宝仰起小脸,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老神仙说了,只要咱们好好照顾,红薯能结得比西瓜还大!”
这话逗得全家人都笑了,连一首沉默的云景渊都忍不住弯了嘴角——他倒不指望红薯比西瓜大,只盼着这苗能顺利结果,不辜负甜宝的心意,也能让这家人过上好日子。
就在后院一片温馨忙碌时,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咳嗽,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叉着腰走了进来——正是奶奶王氏。
王氏是被苏家飘出的米粥香吸引来的。自从上次吃了红薯饼,她就总惦记着苏家的好东西,今天又闻到香味,忍不住过来看看,想再蹭点吃的。刚进院子,就看到后院里搭着架子,种着不知名的幼苗,顿时来了气。
“苏老大!你给我出来!”王氏叉着腰站在院子中央,嗓门又尖又亮,“家里有闲工夫在后院瞎捣鼓这些破苗,就不知道给我送点吃的?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连亲娘都忘了!”
苏老大听到声音,连忙从后院走出来,陪着笑脸:“娘,您来了,快进屋坐。锅里还熬着粥,我给您盛一碗。”
“谁要喝你的粥!”王氏一把推开苏老大的手,眼睛瞪向后院,“我问你,后院那些是什么破烂玩意儿?好好的荒地不堆柴禾,种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不是闲得慌?”
李氏也从后院出来,手里还沾着草木灰,小声解释:“娘,这是甜宝说的红薯苗,老神仙送的,说种了能结红薯,能吃饱饭。”
“老神仙?”王氏嗤笑一声,满脸不屑,“我看是你们被这小丫头片子糊弄了!什么老神仙送的苗,我看就是野地里挖的野草,种在这破地里,能长出东西才怪!”
她说着,抬脚就往后院走,眼神扫过那些红薯苗,嘴角撇得更高:“就这细胳膊细腿的苗,风一吹就倒,还想结红薯?我看你们就是瞎捣鼓!这破地要是能种出东西,我王氏的名字倒着写!”
这话一出,苏老大的脸瞬间涨红了,却不敢反驳——他知道娘的脾气,越反驳闹得越凶。李氏也低下头,紧紧攥着衣角,眼里满是委屈。
苏大郎和苏二郎气得攥紧了拳头,想替爹娘辩解,却被云景渊悄悄拉住了——他知道现在跟王氏争辩没用,只会让她更过分。
甜宝看着王氏刻薄的样子,心里气鼓鼓的,却知道不能硬来。她小短腿噔噔噔跑到王氏面前,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拉住王氏的裤腿,仰着小脸,用沾了泥的小脸轻轻蹭了蹭她的裤子,奶声奶气地说:“奶奶,这苗能长出来的,甜宝每天都给它浇水,它会结好多红薯,到时候给奶奶送最大的红薯吃~”
这要是平时,王氏被她这么一萌,心里早就软了。可今天她本就带着气来的,又看不上这些“破苗”,一把推开甜宝的手,不耐烦地说:“去去去!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别跟我这儿卖萌,我不吃这套!”
甜宝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云景渊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他把甜宝护在身后,抬起头,漆黑的眼底满是冷意,第一次对王氏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坚定:“这苗能种活,我们会好好照顾,不会让它白费。”
王氏被云景渊的眼神看得一愣,这野孩子平时沉默寡言,没想到眼神这么有威慑力。她回过神,更生气了:“好啊!你个野孩子还敢跟我顶嘴!我看你们就是执迷不悟!这破地要是能种出红薯,我王氏就把名字倒着写!我倒要看看,老神仙能不能保佑你们长出东西来!”
说完,王氏叉着腰,狠狠瞪了苏老大一眼,又剜了云景渊一下,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真是家门不幸,养出你们这些瞎折腾的东西!等着喝西北风吧!”
王氏的脚步声消失在院门外,院子里才恢复了安静。苏老大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娘就是这脾气,你们别往心里去。”
“爹,奶奶太过分了!”苏二郎忍不住抱怨,“她凭什么说咱们的苗长不出来!”
“就是,等红薯长出来了,看她怎么说!”苏大郎也跟着附和。
李氏摸了摸甜宝的头,心疼地说:“甜宝没摔着吧?都怪娘没用,没护住你。”
“娘,甜宝没事~”甜宝从云景渊身后探出头,小脸上没有委屈,反而满是坚定,“奶奶说名字倒着写,等红薯长出来,咱们就摘最大的红薯送过去,让奶奶看看~”
云景渊蹲下来,看着甜宝亮晶晶的眼睛,轻声说:“放心,红薯一定会长出来的,到时候让所有人都看看。”
他说完,转身回到苗畦边,更加仔细地给红薯苗松土。阳光照在他清瘦的背影上,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他不仅要让红薯苗长大结果,还要用事实证明,甜宝的“福气”不是假的,这家人的努力不会白费。
苏老大看着云景渊的背影,又看了看斗志昂扬的孩子们,心里的无奈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对!咱们好好照顾苗,等红薯丰收了,让娘也看看,咱们不是瞎折腾!”
全家人重新动起手来,浇水的浇水,搭架子的搭架子,后院里再次响起忙碌的声响。嫩绿的红薯藤顺着竹架慢慢攀爬,像一条条绿色的藤蔓,缠绕着全家人的希望,在阳光下悄悄生长。
没人注意到,院墙外,赵婶又扒着墙头看了半天,看到王氏气冲冲地走了,又看到苏家全家人围着红薯苗忙活,嘴里嘀咕着:“这苏家还真把这破苗当宝贝了,王氏都说长不出来,我看悬……”
可她不知道,这十株看似普通的红薯苗,不仅承载着苏家的希望,还藏着能颠覆整个村子收成的秘密。而王氏那句“名字倒着写”的狠话,也成了牢牢钉在众人心里的flag,等着日后被红彤彤的红薯狠狠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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