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娘话音刚落，围观的村民里就有人忍不住开口了：“赵婆子这也太过分了！哪有让人家净身出户的道理？”
“就是啊，素娘在花家做了三年，就算分家，也该分点东西！”
“这要是真净身出户，她们娘俩带着个失忆的男人，可怎么活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多是向着林素娘的——赵婆子平时在村里就爱占小便宜、欺负人，村民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如今见她对林素娘这么狠，更是忍不住替林素娘抱不平。
赵婆子见村民们都向着林素娘，气得脸都白了，却依旧嘴硬：“我们花家的家事，轮得到你们外人插嘴？她林素娘要分家，就得听我的！”
“你的话不算数！”林素娘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人群里喊，“张叔，麻烦您去请里正爷爷来一趟！今日这分家的事，得请里正爷爷做主！”
里正爷爷是村里最年长、最有威望的人，为人公正，村里的大小纠纷，只要他出面，没有解决不了的，是村民们公认的“定海神针”。
被喊到的张叔立刻应了：“好！我这就去！”说着就快步往村头的里正家跑。
赵婆子一听要请里正，心里咯噔一下——她虽然蛮不讲理，可在里正面前，还是不敢太过放肆的。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撑着：“请就请！里正爷爷来了，也得讲道理！她林素娘勾野男人，败坏我们花家的名声，没让她赔钱就不错了，还想分东西？”
墨北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往林素娘身边站了站，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会护着她们。
灵宝也拉着林素娘的手，小声安慰：“娘亲别怕，里正爷爷是好人，他会帮我们的。”
没过多久，就见张叔陪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过来——正是里正爷爷。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眼神锐利而温和，一走进来，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里正爷爷！”村民们纷纷打招呼，自动让开一条路。
里正爷爷点点头，走到院子中央，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林素娘和赵婆子身上：“听说你们要分家？说说吧，怎么回事。”
林素娘先开口，语气平静却条理清晰：“里正爷爷，我嫁进花家三年，丈夫走后，一首尽心尽力伺候公婆，照顾大伯一家。可如今，婆婆容不下我和灵宝，还容不下北渊——北渊是我救回来的失忆之人，并非什么‘野男人’。我不愿再受气，只求分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可婆婆却要我们净身出户，一分东西都不让带。”
“你胡说！”赵婆子立刻跳起来反驳，“是你自己要分家！还勾野男人，我没把你赶出去就不错了，还想分我们花家的财产？门都没有！”
“婆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林素娘红了眼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何时勾野男人了？北渊是我救回来的客人，我们清清白白！您要是不信，可以问灵宝，问村里的街坊邻居，我们可有过半分逾矩之举？”
围观的村民们纷纷点头：“是啊里正爷爷，林素娘不是那样的人！”
“那男人刚醒没几天，一首待在林素娘家里养伤，从没见过他们有什么不当之举。”
里正爷爷皱着眉，看向赵婆子：“赵婆子，你说素娘勾野男人，可有证据？”
赵婆子支支吾吾的，哪里有什么证据，只能撒泼：“我看就是！一个寡妇家，家里藏着个男人，不是勾野男人是什么？里正爷爷，您可不能偏心啊！”
就在这时，灵宝突然挣开林素娘的手，小短腿跑到里正爷爷身边，仰着小脸，眼眶红红的，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看得人心都软了。
“里正爷爷……”她抽抽搭搭地开口，声音奶气又委屈，“奶奶坏……她把灵宝扔到山里喂狼……灵宝差点就死了……现在还要赶我们走……我们没有地方住了……灵宝好怕……”
她说着，伸出冻得通红、布满冻疮的小手，拉着里正爷爷的衣角晃了晃，眼泪掉得更凶了：“里正爷爷，我们不要好多东西，只要一个能住的地方……能让娘亲不被骂……能让爹爹好好养伤……就好了……”
三岁半的小团子，哭得梨花带雨，小脸上满是恐惧和委屈，那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围观的村民们更是心疼不己——这孩子前段时间被扔上山的事，村里谁不知道？赵婆子也太狠心了！
里正爷爷看着灵宝哭得通红的眼睛，心里也泛起了怜惜。他弯腰抱起灵宝，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温和地说：“灵宝乖，不哭，里正爷爷给你做主。”
说完，他抱着灵宝站起身，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看向赵婆子：“赵婆子，灵宝的话，你可有话说？”
赵婆子被里正爷爷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支支吾吾地说：“我……我那是气糊涂了……谁让她是个赔钱货……”
“糊涂？”里正爷爷冷哼一声，“把亲孙女扔上山喂狼，这是糊涂吗？这是造孽！素娘在你家做牛做马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要分家，你却要她净身出户，你这是要逼死她们娘俩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说得赵婆子头都不敢抬。
里正爷爷继续说：“分家可以，按村里的规矩，素娘作为花家的媳妇，就算丈夫不在了，也该分得属于自己的那份家产。我做主，花家老宅西侧的那间破屋，还有村尾那块三分的薄田，分给素娘。至于粮食和钱财，你们花家也不宽裕，素娘就不用分了，自己过日子，自己挣！”
那间破屋在村尾，常年没人住，屋顶漏雨，墙壁斑驳，早就破败不堪；村尾的三分薄田更是贫瘠得很，石头多，土少，种啥都长不好——可就算这样，也比净身出户强啊！
林素娘立刻跪下磕头：“谢谢里正爷爷！谢谢里正爷爷！”
赵婆子一听只分了间破屋和薄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虽然还是不满意，但也不敢反驳里正爷爷，只能嘟囔着：“知道了……都听里正爷爷的……”
里正爷爷把灵宝放下，对林素娘说：“素娘，起来吧。以后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北渊，”他又看向墨北渊，“素娘和灵宝是你救命恩人，你既然留在这儿，就好好护着她们，别让她们再受欺负。”
墨北渊点点头，语气坚定：“里正爷爷放心，我会的。”
事情终于解决了，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散去，嘴里还在议论着赵婆子的狠心和林素娘的不易。
林素娘牵着灵宝的手，墨北渊跟在她们身后，一家三口朝着村尾的破屋走去。虽然只是一间破屋和一块薄田，可林素娘的脸上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不用再受别人的欺负了。
灵宝也蹦蹦跳跳的，小脸上满是兴奋：“娘亲，我们有新家啦！虽然破破的，但是我们自己的家！”
墨北渊看着她们母女俩的笑容，心里也暖暖的——这是他失忆后，第一次觉得，有了“家”的感觉。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间看似破败的小屋，还有那块贫瘠的薄田，竟然藏着意想不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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