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素娘就起了床，把家里仅有的几件旧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又把墨北渊昨天腌好的袍子肉仔细包好，放进柜子最里面。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没了往日的温顺，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坚定。
昨晚赵婆子和刘氏上门闹事后，她一夜没睡好——她太清楚赵婆子的性子了，这次被赶跑，下次只会变本加厉地来闹，甚至可能会因为墨北渊能打猎，就赖上他们家，把他们当成免费的长工和肉票。
与其天天提心吊胆地被纠缠，不如彻底断了关系——分家！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以前她孤身一人，带着灵宝，无依无靠，只能忍气吞声；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墨北渊，有灵宝，他们是她的依靠，她有勇气为自己和孩子争取一个安稳的未来。
“娘亲，你怎么了？”花灵宝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看到林素娘站在窗前发呆，小跑到她身边，仰着小脸问。
墨北渊也走了出来，他看出了林素娘的心事，沉声问：“想好了？”
林素娘转头看向他们，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嗯，想好了。我们和花家分家，以后各过各的，再也不受他们的气了。”
灵宝立刻举起小手赞成：“好呀好呀！分家！我们和爹爹娘亲一起过，再也不用看坏奶奶的脸色了！谁要是敢欺负娘亲，灵宝就找狼狼帮忙！”
墨北渊伸手拍了拍林素娘的肩膀，语气沉稳：“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为难你。你想分，我们就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林素娘看着他冷峻却真诚的眼神，心里的不安瞬间消散，用力点了点头：“走，我们现在就去花家！”
一家三口收拾妥当，朝着花家老宅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院里传来赵婆子尖酸的骂声：“那个小赔钱货，还有那个野男人，真是反了天了！敢对我动手，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娘，您别气，等会儿他们来了，咱们就跟他们要肉，要粮食！他们现在有男人打猎，凭什么不给咱们花家好处？”刘氏在一旁煽风点火。
林素娘深吸一口气，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娘，大伯，大伯母，我有话要说。”
院里的赵婆子、大伯父花老大、大伯母刘氏看到他们，立刻停下了话头。赵婆子叉着腰，翻着白眼：“哟，这不是林大少奶奶吗？带着你的野男人和小赔钱货来干嘛？是来给我赔罪的？”
“我不是来赔罪的。”林素娘抬起头，迎上赵婆子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来跟你们分家的。”
“你说什么？”赵婆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得溜圆，“分家？林素娘你疯了？你一个寡妇，带着个拖油瓶，还想分家？你分出去喝西北风啊？”
花老大也皱起眉头：“素娘，分家可不是小事，你再好好想想。”他虽然懦弱，却也知道林素娘分家后日子不好过——当然，更重要的是，少了个可以压榨的对象。
“我想得很清楚了。”林素娘语气坚定，“我和灵宝，还有北渊，以后单独过。花家的东西，我们不多要，只求分出去，从此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赵婆子突然尖笑起来，上前一步指着林素娘的鼻子骂，“你个没良心的！吃我们花家的，住我们花家的，现在翅膀硬了，找了个野男人，就想分家？我告诉你林素娘，门都没有！”
刘氏也跟着起哄：“就是！想分家可以，把这些年吃我们花家的粮食都吐出来！否则别想走！”
灵宝见他们欺负林素娘，立刻跑过去挡在她身前，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不许骂我娘亲！娘亲才没有吃你们的！你们还抢灵宝的窝窝头，还把灵宝扔上山！你们是坏人！”
“小赔钱货，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赵婆子气得伸手就要打灵宝。
墨北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冰冷：“我说过，不许碰她。”
赵婆子被他抓得手腕生疼，看着他眼里的杀气，吓得不敢再动，却依旧嘴硬：“墨北渊你个野男人！这里是我们花家的地盘，轮不到你个外人插嘴！林素娘要分家，也得问我们花家同不同意！”
“我同意就行。”林素娘往前站了一步，迎上赵婆子的目光，“我嫁进花家三年，为花家做牛做马，伺候公婆，照顾大伯一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我要分家，只求一份安身立命的地方，过分吗？”
“过分！”赵婆子撒起泼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造孽啊！娶了个不守妇道的寡妇！现在还要带着野男人分家，是要逼死我这个老太婆啊！街坊邻居快来看看啊！我们花家造了什么孽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引来了不少围观的村民。村民们围在院门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咋了？赵婆子又撒泼了？”
“听说是林素娘要分家，赵婆子不同意。”
“林素娘也不容易，带着个孩子，赵婆子还总欺负她。”
“可分家哪有那么容易，赵婆子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赵婆子见来了围观的村民，哭得更凶了，指着林素娘和墨北渊骂：“大家快看看啊！这个女人不守妇道，勾野男人，现在还要跟我们花家分家！我告诉你们，想分家可以，除非他们净身出户！一分钱，一粒米，一间房，都别想带走！”
这句话一出，围观的村民都惊呆了——净身出户？这也太狠了！林素娘带着个孩子，还带着个失忆的男人，净身出户怎么活？
林素娘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赵婆子竟然这么狠心，气得浑身发抖：“赵婆子！你太过分了！我在花家做了三年牛做马，你竟然要我们净身出户？”
“过分？我还觉得便宜你们了！”赵婆子从地上爬起来，叉着腰，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要么就别分家，老老实实在花家伺候我们；要么就净身出户，滚出靠山屯！二选一，你自己选！”
说着，她得意地看着林素娘，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妥协——毕竟，净身出户对她来说，简首是死路一条。
可这次，林素娘没有妥协。她看着赵婆子蛮不讲理的嘴脸，心里最后一丝对花家的留恋也消失殆尽。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说：“好，净身出户就净身出户！只要能和你们花家彻底断绝关系，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墨北渊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别怕，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也能养活你和灵宝。”
灵宝也用力点头：“娘亲，我们不怕！爹爹会打猎，灵宝能找草药，我们能活下去的！”
看着身边坚定的两人，林素娘心里充满了力量。她抬起头，迎上赵婆子惊讶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我林素娘，还有灵宝，与花家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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