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穿着新衣从镇上回来，刚走到村口，就引来了不少村民的目光。
墨北渊一身藏青色粗布短打，衬得他身姿挺拔，眉眼俊朗；林素娘的水绿色襦裙干净素雅，衬得她肤色莹白，温婉动人；灵宝穿着粉色小碎花袄子，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跟在两人身边蹦蹦跳跳——这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竟格外惹眼，连破旧的村子都因为这抹鲜亮的色彩，添了几分生气。
“哟，素娘这新衣服真好看！”
“墨小哥穿这身也精神！灵宝这小袄子真俊，跟年画里的娃娃似的！”
“看来分家后日子过好了，都能添新衣了！”
村民们的夸赞声此起彼伏，大多是真心实意的羡慕。可人群里，却有一道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正是灵宝的大伯娘刘氏。
刘氏站在自家院门口，手里攥着手里的破布，指节都捏得发白。她看着林素娘身上崭新的水绿色襦裙，再低头看看自己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心里像被猫抓似的难受——凭什么？林素娘一个寡妇，刚分家就有男人给买新衣？凭什么她能穿得这么体面，自己却要守着那个窝囊男人，连件新布都舍不得买？
嫉妒像藤蔓似的，在她心里疯狂滋长。她想起赵婆子说的“野男人”，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林素娘想安稳过日子，想穿新衣？没门！她要让全村人都知道，林素娘是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等墨北渊一家三口走远，刘氏立刻凑到村口的大槐树下——那里常聚着几个爱搬弄是非的妇人，是村里的“消息集散地”。她故意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压低声音说：“唉，真是造孽啊……素娘刚分家没几天，就跟那个野男人穿起新衣服了，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其中一个长舌妇立刻接话：“刘嫂子，你这话啥意思？那墨小哥不是素娘救回来的客人吗？”
“客人？”刘氏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却故意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哪有客人刚住几天就给主人家买新衣的？还是这么好的料子！我看啊，指不定早就勾搭上了，分家就是为了名正言顺跟那男人过日子！”
“可不是嘛！”另一个妇人立刻附和，“那男人来历不明，谁知道是啥底细？素娘一个寡妇家，家里藏着个年轻男人，天天出双入对的，说出去多难听！”
刘氏见有人附和，更来了劲，添油加醋地说：“你们是没看见，今天他们从镇上回来，那男人跟素娘走得多近，灵宝还一口一个‘爹爹’喊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夫妻呢！这要是让里正知道了，不得治她个伤风败俗的罪？”
她越说越离谱，把“救回来的失忆男人”说成“早有私情的野男人”，把“买新衣”说成“勾搭上后的甜头”，连灵宝喊“爹爹”都被她扭曲成“故意做给人看的假模样”。
这些话像长了翅膀，飞快地在村里传开了。
一开始，只是几个妇人私下议论；没过半天，全村人都知道了——“林素娘分家是为了跟野男人双宿双飞”“那野男人来历不明，林素娘是为了男人连名声都不要了”“寡夫门前是非多，素娘这是要做败坏门风的事”。
谣言越传越邪乎，到最后，甚至有人说“墨北渊是林素娘从山里勾来的土匪，专门来抢花家财产的”“灵宝那孩子就是个扫把星，克死爹不算，还帮着娘勾野男人”。
林素娘第二天去河边洗衣，刚走到河边，就听到几个妇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你看，就是她，刚分家就跟野男人不清不白的……”“穿那么好看，怕不是用身子换来的……”
林素娘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洗衣棒“啪嗒”掉在盆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反驳，可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让她张不开嘴，只能咬着唇，飞快地洗完衣服，低着头跑回家。
灵宝跟着林素娘出门，也听到了那些闲话。她小眉头皱得紧紧的，跑到那些妇人面前，叉着腰仰着小脸骂：“你们胡说！爹爹是好人！娘亲是好人！你们不许说娘亲坏话！”
可她年纪太小，声音奶气，那些妇人根本不当回事，反而笑着打趣：“小丫头片子懂啥？你娘跟野男人好，以后就不要你了！”
灵宝气得小脸通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还是梗着脖子喊：“才不会！爹爹会保护娘亲，灵宝也会保护娘亲！你们再乱说，我就让山里的狼狼咬你们！”
妇人们被她的话逗笑了，只当是小孩子的气话，笑得更放肆了。
灵宝跑回林素娘身边，拉着她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委屈和愤怒：“娘亲，她们乱说你坏话，灵宝好生气！我们去找爹爹，让爹爹教训她们！”
林素娘蹲下来，抱着灵宝，声音哽咽：“灵宝乖，别理她们……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她们说。”
可嘴上这么说，心里的委屈却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她本本分分做人，从未做过半点亏心事，为什么要被人这么污蔑？
谣言像野草一样疯长，愈演愈烈。村里的人看她们一家三口的眼神，都带着异样的审视和鄙夷，有人甚至故意绕着她们家走，仿佛她们是什么洪水猛兽。
林素娘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愿出门；墨北渊进山打猎时，也察觉到了村民们躲闪的目光和背后的议论，他虽沉默，却将一切看在眼里，冷峻的眉眼间，渐渐凝聚起一丝冷冽的杀气——谁也不能欺负他的妻女。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刘氏，看着林素娘被谣言缠身，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她站在自家院门口，看着不远处灵宝家紧闭的院门，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笑：“林素娘，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
她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林素娘，却没料到，她的嫉妒和恶意，不仅没能毁掉林素娘的生活，反而即将引来墨北渊雷霆般的反击——一场为妻女正名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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