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渊提出“搭伙过日子”的第二天，林素娘就红着脸，托张婶去里正家说了想和墨北渊成亲的事——虽说是“搭伙”，但总得有个正经名分，才能堵住外人的嘴，也让灵宝有个真正的爹。
里正爷爷一听，当即就应了：“好啊！素娘是个好姑娘，墨小哥也是个可靠的，他们成亲是好事！我来做主！”
成亲的日子定得很仓促，就在三天后——家里穷，没什么好筹备的，林素娘翻出之前做新衣剩下的水绿色细布，连夜赶绣了一方红边帕子，算是“嫁衣”；墨北渊则把院子里的杂草彻底除干净，又用新劈的木板修好了歪扭的院门，还在屋檐下挂了两串红辣椒，添点喜庆气；灵宝更是忙前忙后，一会儿帮林素娘穿针引线（虽然根本穿不上），一会儿帮墨北渊递钉子，小嘴里天天念叨：“要成亲啦！灵宝要有真爹爹啦！”
成亲当天，天刚亮，林素娘就换上了新做的水绿色襦裙，头上别了一支张婶送的银簪子——那是张婶年轻时的陪嫁，特意拿来给她撑场面。墨北渊依旧是那身藏青色粗布短打，却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更显英气。
院子里摆了一张旧木桌，桌上放着两只粗瓷碗，碗里倒了点自家酿的米酒（其实是前几天煮的野果汁），还点了两根红蜡烛——那是村里的李叔特意送来的，说是家里娶媳妇剩下的，讨个吉利。
来作证的都是村里交好的村民：里正爷爷、张婶、李叔，还有几个平时对林素娘还算和善的妇人，加起来不过七八个人。大家也没空手来，张婶送了一篮鸡蛋，李叔拎了半袋小米，妇人们则送了几块碎布、一小把棉花，都是些朴实的心意。
灵宝穿着粉色小碎花袄子，站在院门口，见人就仰着小脸喊：“张婶快进来！李叔坐！今天我爹爹娘亲成亲，有野果汁喝！”小模样像个小管家，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吉时一到，里正爷爷走到木桌前，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今日，林素娘与墨北渊自愿结为夫妻，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顺遂、互敬互爱！我作为靠山屯的里正，今日为他们做主婚人，大家做个见证！”
说完，他看向墨北渊和林素娘：“一拜天地！”
墨北渊牵着林素娘的手，两人并肩对着院子外的天地，郑重地弯了弯腰——没有红绸，没有鼓乐，却透着一股朴实的郑重。林素娘的手被墨北渊握着，暖暖的，她紧张得手心冒汗，脸颊红得像桌上的红蜡烛，头都不敢抬。
“二拜高堂！”里正爷爷接着喊。
墨北渊无父无母，林素娘的公婆也早己不算亲人，两人便对着里正爷爷弯了弯腰——里正爷爷是长辈，也是他们的恩人，受这一拜当之无愧。里正爷爷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欣慰。
“夫妻对拜！”
墨北渊和林素娘转过身，面对面站着。墨北渊看着林素娘泛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眼神温柔了下来；林素娘偷偷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连忙又低下头，耳朵尖都红透了。两人轻轻弯了弯腰，算是礼成。
“好！礼成啦！”张婶第一个鼓掌，“祝素娘和墨小哥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是啊是啊！以后好好过日子！”村民们纷纷附和，院子里满是笑声。
灵宝跑过来，一手拉着墨北渊，一手拉着林素娘，把两人的手叠在一起，蹦蹦跳跳地欢呼：“爹爹娘亲成亲啦！灵宝有真爹爹啦！我们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啦！”
墨北渊弯腰抱起灵宝，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多谢各位乡亲来作证，今日简陋，大家别嫌弃，喝点野果汁，吃点肉。”说着，他把昨天打的袍子肉端了上来——那是特意留着待客的，炖得软烂喷香。
村民们也不客气，围坐在院子里，喝着野果汁，吃着烤肉，说着吉利话，简单却热闹。首到日落西山，村民们才渐渐散去，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好好过日子，有事尽管说！”
院子里的红蜡烛还亮着，林素娘收拾着碗筷，墨北渊帮着一起擦桌子。灵宝玩累了，己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笑。
收拾完，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蜡烛燃烧的“滋滋”声。林素娘站在桌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紧张得手指蜷缩着。
墨北渊看着她局促的模样，走上前，声音低沉而温和：“素娘，委屈你了。这成亲仪式太简单，连件像样的聘礼都没有。”
“不委屈！”林素娘连忙抬头，眼里闪着光，“我……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和你、和灵宝好好过日子，就够了。”
墨北渊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里一暖，郑重地说：“素娘，我现在失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给不了你什么承诺。你若是觉得委屈，我们……就先做名义上的夫妻，等将来我记起身份，再给你一个像样的名分，绝不委屈你。”
他怕自己的身世会给她带来麻烦，也怕自己给不了她安稳，所以主动提出做名义夫妻——他不想耽误她。
林素娘愣住了，随即眼眶一热，用力摇头：“我不委屈，也不用等将来。墨北渊，我信你，不管你是谁，不管有没有名分，我都愿意跟你过日子，跟你一起养灵宝。”
话虽这么说，可墨北渊还是坚持：“就这么定了。你是个好姑娘，我不能委屈你。等将来……我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林素娘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又暖又安，轻轻点了点头：“好。”
新婚夜，屋子里只摆了一张床——还是之前墨北渊睡的旧木板床，林素娘把自己的被褥也搬了过来，拼成一张大床。墨北渊让林素娘和灵宝睡里面，自己睡在外侧，像个守护神似的。
烛火摇曳，映着两人安静的身影。没有缠绵的情话，没有亲密的举动，只有一份朴实的约定和安心——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却是真心想给彼此、给灵宝一个安稳的家。
而这份“名义夫妻”的约定，像一颗种子，在两人心里悄悄埋下，只等着日后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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