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潜的阵地上,风吹团的槛衣亲王和他手下那些见惯了死亡和惨状的佣兵们,此刻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距离较远,并未受到爆炸冲击波的伤害,但那毁灭性的景象和令人毛骨悚然的集体惨豪,足以让最冷酷的佣兵也感到脊背发凉。
“诸神——在上—”
一个风吹团的佣兵干呕起来,脸色煞白。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龙焰吗?”另一个佣兵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斗。
“不—比龙焰更可怕—”
一个年老的佣兵喃喃道,眼中充满了恐惧。
槛衣亲王脸上,此刻也只剩下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悸。
他自翊见多识广,在厄索斯大陆的阴影里摸爬滚打半生,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
他看向远处了望台上那个年轻国王的背影,第一次清淅地感受到了一种敬畏的情绪以及一丝深深的寒意。
这个东方人掌握的,是足以焚毁城邦、让任何军队都化为飞灰的力量。
与这样的人为敌?
那是自寻死路。
投石机的攻击并未停止。
在最初的震撼性打击之后,科本和老火术士根据燃烧情况和堡垒结构,冷静地指挥着后续的投射。
更多的野火陶罐被装填投射,落向堡垒的关键支撑点、囤积物资的仓库、以及试图集结抵抗的局域。
每一次坠落,都意味着更多局域的沦陷和更多生命的消逝。
高地堡垒,这座密尔人寄予厚望的钢铁要塞,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座燃烧着妖异绿光的火葬场。
曾经坚固的石墙被烧得发红、开裂、坍塌,塔楼在火焰中倾斜、崩塌。
浓密的黑烟和诡异绿芒的烟柱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天一夜。
当次日黄昏降临,夕阳的馀晖试图穿透那浓厚的烟尘时,曾经雄踞中央高丘的高地堡垒,只剩下了一片巨大焦黑、冒着袅袅馀烟的废墟。
刺鼻的焦臭味在数干里外都能闻到。
扭曲变形的金属、融化后又凝固的琉璃状石块、以及大片大片复盖在地面上的灰烬,勾勒出这片炼狱的轮廓。
废墟中,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蜷缩焦黑的、不形的遗骸。
刘潜立即下令,带领龙灵守卫和土兵们进入废墟搜寻。
风吹团的佣兵们也跟随刘潜的大军走进这片馀温尚存的废墟。
即使是最胆大的佣兵,在踏入这片局域时也忍不住脸色发白,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君临,妓院。
浓烈到近乎甜腻的脂粉香气混杂着陈年葡萄酒与汗水的酸腐气味,淤积在装饰华丽的房间里。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大部分街市的喧嚣,只留下室内烛火摇曳下暖味昏黄的光影。
墙上俗艳的壁画描绘着诸神放荡的欢宴,角落里一张宽大得夸张的床榻上,丝被凌乱,无声地暗示着此地的营生。
他刚从御前会议上脱身,那场会议简直让他痛不欲生。
王国的金库早已被劳勃的穷奢极欲掏空,负债高达惊人的数百万金龙。
沉重的数字压得他喘不过气。
债台高筑之下,劳勃居然还要举办一场盛大的首相比武大会。
然而,更让他猝不及防的是,他竟被培提尔·贝里席引到了这污秽之地。
并且在这里,见到了本应远在千里之外、坐镇临冬城的妻子,凯特琳·史塔克。
凯特琳就依偎在他身边,紧紧贴看他的胸膛。
两人只分别了月馀,但彼此的思念却浓郁万分。
她的面容比记忆中憔瘁了许多,眼底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未消的惊惧。
凯特琳在他耳边低语:
刚一见面,艾德就听到凯特琳口中足以让他崩溃的话。
布兰遇刺的消息从她口中说出时,已让他心情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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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她轻描淡写吐露的这句话,带来的却是另一种彻骨寒冷。
她竟将牵扯王国最顶层权力斗争的秘密,告诉了眼前这个笑容狭促、眼神闪铄的财政大臣?
这不是好消息。
这简直是灾难!
艾德猛地侧过头,灰蓝色的眼眸直直刺向凯特琳的双眼。
他的目光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质问,还有一丝深切的忧虑。
他好想脱口而出,对他的夫人呐喊。
我的好夫人,你究竟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艾德那震惊到几乎失语的表情落在小指头眼中。
他悠闲地斜倚在对面的软榻上,指尖优雅地捻着一只盛满深红色酒液的银质酒杯,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狭促笑容。
“亲爱的艾德大人,夫人她确实非常信任我,她不仅告知了我你们对琼恩大人之死的共同忧虑,甚至将您收到的那两封‘有趣”的密信内容,也毫无保留地分享给我:”
艾德闻言,脸色苍白。
那辆封密信,代表着史坦尼斯和莱莎关于琼恩·艾林之死的两种指控·—·
这些是足以搅动七国、掀起腥风血雨的秘密。
他的夫人怎么能如此轻率地告知这个以诡计和背叛在君临立足的小指头?!
这消息的价值远超他的预料。
当他得知艾德竟因此怀疑蓝礼是谋杀琼恩·艾林的真凶时,培提尔心中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原本精心策划,利用莱莎那封指控瑟曦的信件,以及那把精心“安排”的瓦雷利亚钢匕首,点燃史塔克与兰尼斯特这对宿敌之间的战火,看着他们互相撕咬。
然而,凯特琳带来的这个关于蓝礼的阴谋,瞬间为他打开了思路。
这个意外之喜让培提尔不禁想要调整他的计划。
史塔克、兰尼斯特、提利尔、蓝礼-四方势力,互相猜忌,彼此敌视。
这简直是诸神赐予的混乱盛宴。
他可以游刃有馀地在其中穿针引线,煽风点火,让这团火烧得更旺。
于是,他一面继续对凯特琳信誓旦旦,坚称刺杀布兰的刺客手持的匕首,其主人毫无疑问是提利昂·兰尼斯特,将史塔克的怒火牢牢引向西境。
另一面,他那颗精于算计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盘算着如何利用蓝礼的“换后阴谋”这个重磅炸弹,去引导那位风息堡公爵和其馀势力的矛盾了。
小指头心中笃定,他必须尽快“拜访”一下蓝礼。
面对丈夫那震惊愤怒的目光,凯特琳却仿佛置身事外。
她非但没有丝毫悔意或不安,反而仰起脸,用一种带着旧日温情的语气,轻声为小指头辩解道:
“奈德,别这样看着培提尔,他和我亲如姐弟,不会害我的,况且培提尔了解君临的一切,只有他能帮我们找到真相,保护我们的孩子。”
亲如兄弟?
他不会害你?
艾德看看妻子眼中那份近乎盲目的信任,一股无力的荒谬感瞬间涌入心头。
和凯特琳成婚后的十几年里,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凯特琳的坚韧与智慧,足以支撑起北境。
然而此刻,在君临这污浊的妓院房间里,面对培提尔·贝里席那张狭促微笑的脸,艾德只觉得一阵眩晕。
凯特琳的幼稚竟让她在权力的旋涡中变得如此轻信他人。
他沉重地将目光从凯特琳脸上移开,最终落在了小指头身上。
艾德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这个看似无害、甚至有些油滑的财政大臣,此刻在他眼中深不可测,充满了未知。
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艾德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在这弥漫着甜腻香气的房间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与冰冷。
不多时,艾德脸色阴沉地离开了小指头的妓院。
而凯特琳、罗德利克爵士则是被小指头送离。
几人都没发现的是,在刚刚房间外的窗台处,略过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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