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实验室的灯光亮如白昼，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手术台被分成了两部分，一侧躺着昏迷的甘甜，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己被完全脱下，露出纤细的身体，头顶连接着数十根纤细的神经探测线，屏幕上跳动着她平稳的脑电波；另一侧则固定着一头健壮的公猪，它被注射了强效镇静剂，西肢被牢牢束缚在特制支架上，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张能站在无菌操作区，郑丽正在帮他穿戴手术服。两人都穿着同款的蓝色手术裙装，裙摆利落的垂到膝盖，衬得动作间多了几分协调感。张能的动作沉稳，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对实验的狂热期待。“所有仪器都调试好了？”他侧过头问，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带着一丝沉闷。
“嗯，”郑丽的动作顿了顿，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脖颈，像触电般缩了回来，“各项参数都校准完毕，机械臂的精度误差控制在0.01微米内，没问题。”
张能点点头，目光落在甘甜安静的睡颜上：“很好。等手术结束，就对外宣称我在手术时感染了罕见病毒，需要隔离休养，谁也见不到，这样最稳妥。”
郑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帮他系好手术服的带子。镜子里映出两人的身影，她看着张能专注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她习惯了与他并肩作战，可一想到眼前这个作为自己曾经深爱的人即将抛弃现有的身体，以另一个女人的模样活下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就涌上心头。
手术前的最后检查开始了。郑丽操作着精密仪器，对甘甜和公猪的大脑进行最后的扫描匹配。屏幕上，两个截然不同的大脑结构三维图像缓缓旋转，红色的神经连接线路如同蛛网般密布。“神经突触的兼容性评估完成，匹配度78%，符合移植标准。”她报出数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能走到公猪旁边，伸手抚摸了一下它粗糙的皮肤：“这头猪是精挑细选的，健康状况极佳，足以承载人类大脑的代谢需求。”他转过身，看向郑丽，“开始吧，先进行甘甜的大脑移植。”
郑丽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操作台的启动按钮。实验室中央的机械臂立刻开始运作，它们精准地移动到甘甜头部上方，特制的纳米手术刀如同有生命般，沿着预设的轨迹轻轻切开头皮，露出底下洁白的颅骨。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出血，高科技止血凝胶在接触到组织的瞬间就发挥了作用。
“颅骨切开完成，暴露大脑皮层。”郑丽的声音逐渐冷静下来，长期的实验操作让她早己习惯了手术台上的专注，“准备剥离脑膜。”
机械臂的动作愈发精细，纤细的剥离器小心翼翼地分开脑膜与大脑表面的连接，每一次移动都精确到微米。屏幕上，甘甜的脑电波出现了细微的波动，显然是手术刺激引起的本能反应。张能紧盯着屏幕，嘴里不断发出指令：“注意保护海马体，那里是记忆储存的核心区域。”“神经束分离速度放慢0.5倍，避免损伤运动神经中枢。”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机械臂也开始对公猪进行手术。与人类大脑不同，猪脑的结构更简单，神经分布也更密集。机械臂精准地定位到它的大脑位置，同样的步骤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开颅、暴露、准备接纳新的“住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实验室里只有仪器的嗡鸣和两人偶尔的指令声。当甘甜的大脑被完整剥离出来，悬浮在特制营养液中时，郑丽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那团粉色的组织此刻还在微微搏动，仿佛还残留着属于甘甜的意识。
“使用生物融合剂，准备塑形。”张能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机械臂立刻执行指令，纤细的导管将透明的生物融合剂均匀地涂抹在甘甜的大脑表面。融合剂接触到脑组织后迅速渗透，原本的大脑开始变得富有弹性。紧接着，特制的塑形模具缓缓合拢，如同温柔的手掌，将人类大脑一点点挤压、塑形成与猪脑相匹配的大小和形状。整个过程中，大脑的搏动逐渐平稳，仿佛在融合剂的作用下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改造。
“塑形完成，准备转移。”郑丽报出进度，指尖在控制台上微微收紧。
机械臂小心翼翼地夹持着塑形后的大脑，缓慢地移动到公猪的手术台上方。如同精密的齿轮咬合，大脑被精准地放入公猪的颅腔，机械臂立刻开始进行神经连接。纤细的纳米导管将断裂的神经纤维一根根对接，生物粘合剂在显微镜下发挥作用，将脆弱的组织牢牢固定。屏幕上，原本紊乱的猪脑电波在接入人类大脑后，逐渐变得规律起来，虽然依旧微弱，却证明移植己经初步成功。
“缝合公猪的颅骨。”张能下令，目光转向旁边还在等待的甘甜身体，“准备下一步，我的大脑移植。”
郑丽的动作忽然停住了。她转过身，看着张能，眼里第一次流露出犹豫：“能哥，我们……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她的声音带着恳求，“你知道的，人脑移植的风险虽然比跨物种移植低得多，但是你的父亲的研究日志里明确写过，移植后的大脑与身体头颅内残留神经及血管融合最少需要五年才稳定，还有排斥反应可能在几年后会爆发，就算不排斥，重要的是……”她咬了咬唇，“我不想你变成另一个女人的模样，哪怕那里面装的是你的意识。”
张能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知道郑丽还是爱他的，沉默了几秒，伸手轻轻摘下口罩，露出异常坚定的脸：“丽丽，你跟着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对科学的执着，这段时间，我们疯狂将我的身体进行移植器官女性化实验，你也是支持的呀。我的父亲当年因为争议停下了人脑移植研究，但我不相信所谓的‘’能阻碍进步。这次是绝佳的机会，既能解决甘甜这个麻烦，又能验证父亲的理论，我们不能放弃。”
他握住郑丽的手，她的手冰凉而颤抖。“至于你担心的，”他的语气柔和了些，“五年，只要等五年，大脑与新身体的融合稳定后，我们可以再进行一次移植，到时候我会换一个合适的男性身体与你结婚。而且，你熟悉的是我的灵魂，不是这副皮囊，对吗？”
郑丽看着他眼底的狂热与期待，心里的挣扎渐渐被说服。她习惯了与他一同推进研究，早己将彼此的眼底视为共同的方向。“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掌控身体的是谁’？”她轻声问，想起他之前说的话。
张能笑了，眼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这正是实验最有趣的地方。当一个人的大脑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是大脑完全掌控身体，还是身体的本能会反过来影响意识？我想亲自验证这个答案。”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我现在的身体不要处理掉，送到医院的特殊冷藏库保存，或许未来还有研究价值。记得对外宣称我感染传染性病毒死亡隔离哦。”
郑丽终于点了点头，重新戴上口罩：“好，我听你的。”
张能躺上了另一张手术台，郑丽帮他连接好神经探测线。屏幕上，他的脑电波比甘甜的更加活跃，充满了强烈的意志。“人之间的大脑移植确实比跨物种简单，”这时麻醉药开始生效，张能闭上眼睛前，最后说了一句，“神经信号的传导频率更接近，排斥反应的概率也低得多。”
机械臂再次启动，这一次的操作更加谨慎。张能的颅骨被精准切开，他的大脑比甘甜的更加，表面的沟回更深邃，那是长期高强度思维活动留下的痕迹。郑丽强忍着内心的波动，专注地监控着每一个数据——血压、心率、脑血流量……任何一个微小的异常都可能导致手术失败。
当张能的大脑被完整取出，机械臂将它移向甘甜的身体时，郑丽的手心己经全是冷汗。她看着那团属于张能的大脑，即将进入一个年轻女孩的颅腔，这画面荒诞得像一场噩梦，却又是他们亲手编织的现实。
神经连接的过程比刚才顺利得多，人类大脑之间的神经兼容性果然更高。当最后一根神经纤维对接完成，屏幕上的脑电波瞬间变得活跃起来，属于张能的脑电波特征与甘甜身体的生理信号开始融合，形成一种全新的、稳定的波动模式。
“缝合完成。”郑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成功的激动。
张能的身体被迅速移出手术区，由专门的机器人送往医院的地下冷藏库。那里温度低至零下八十度，足以让躯体在长期保存中保持细胞活性。而手术台上，甘甜的身体（现在承载着张能的大脑）和那头公猪（承载着甘甜的大脑）被分别送入特制的康复舱，舱内充满了维持生命的营养液和促进神经愈合的特殊气体。
“预计苏醒时间为一个月。”郑丽看着康复舱上显示的倒计时，对张能的“空壳”位置轻声说，仿佛他还能听到，“这一个月里，我会处理好外面的一切，等你醒来，就能以新的身份开始生活了。”
实验室的灯光渐渐调暗，只剩下仪器运行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如同鬼火。郑丽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医院主楼的灯火，心里一片茫然。她成功了，帮助张能完成了这项足以震惊世界的手术，可为什么心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不安？
她不知道，一个月后醒来的“甘甜”，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也不知道，那头困在公猪身体里的甘甜意识，会在无尽的黑暗中经历怎样的挣扎。她只知道，从手术结束的这一刻起，他们三个人的命运，己经被牢牢捆绑在这场疯狂的实验里，再也无法回头。
冷藏库的大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张能的身体安静地躺在特制容器里，仿佛只是睡着了。而他的意识，正沉浸在甘甜年轻的身体里，等待着苏醒的那一刻——他即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验证那个关于“掌控权”的终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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