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甘甜（张能）就被一阵尿急憋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只觉得小腹坠胀得厉害，忙不迭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脚刚落地就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打了个哆嗦，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那件粉红色的汉元素睡衣，领口的樱花刺绣蹭着下巴，痒痒的。
“唔……”她揉着眼睛往卫生间跑，睡衣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扫过小腿，有点碍事。冲进卫生间关上门，她对着马桶愣了两秒，才想起现在是女儿身，上厕所的姿势都得改。费了点劲才搞定，她系好睡衣带子，对着镜子里睡眼惺忪的自己撇撇嘴，用气鼓鼓的语气小声嘟囔：“当女生真麻烦，上个厕所都这么费劲……”
走出卫生间，走廊的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这才想起昨晚洗完的衣服还堆在洗衣机里没晾。“哎呀，差点忘了！”她拍了下额头，转身往阳台跑。洗衣机里塞得满满当当，都是甘甜的汉服，有粉的、蓝的、浅黄的，领口袖口还绣着精致的花纹。
她蹲在洗衣机前，一件一件往外掏，袖子上的流苏缠在了一起，解了半天才分开。“这衣服怎么这么多零碎……”她小声抱怨着，抱着一堆轻飘飘的汉服走到阳台，随手往晾衣绳上一搭。粉色的褙子垂下来盖住了蓝色的襦裙，裙摆皱巴巴地堆在下面，她看了一眼，觉得能晾干就行，便转身回了卧室，把睡衣换成了家常的棉T恤和短裤。
刚换好衣服，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像是在抗议。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想起冰箱里还有吃的，脚步轻快地往厨房走。
她趿着草莓图案的拖鞋溜进厨房，冰箱里飘出淡淡的冷气，架子上摆着牛奶面包，角落里还蜷着半支草莓雪糕，粉白包装纸上留着几个浅浅的牙印。“这肯定是甘甜没吃完的。”她捏着雪糕柄晃了晃，冰凉的触感从指尖窜上来，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撕开包装纸，草莓的甜香混着奶香在舌尖炸开，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舒服得她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唔，好好吃哦。”可瞥见包装纸上的牙印，她忽然有点脸红——这上面好像还沾着“原主”的口水呢。但转念又挺起小胸脯，用气鼓鼓的语气小声嘟囔：“我现在是甘甜啦，我吃我的口水不过分吧！”三两口把剩下的雪糕啃完，冰凉的感觉让她打了个哆嗦，倒把最后一点睡意赶跑了。
该做早餐了。这是她顶着“甘甜”的身份第一次自己动手，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把雪糕纸扔进垃圾桶，她踮着脚够到平底锅，往灶上一放，倒油时手一抖，金黄的油星“滋啦”溅起来，吓得她猛地往后蹦，后腰差点撞在橱柜角上。
“哎呀，笨死啦！”她拍着胸口吐吐舌头，重新稳住手，小心翼翼地磕开鸡蛋。蛋液在油里鼓起金黄的边，香气一下子漫开来。她把煎蛋塞进面包，又倒了杯牛奶，看着面前简单的早餐，鼻尖都翘了起来：“没想到第一次做就这么棒，我真是个小天才！”
坐在餐桌前，她小口咬着三明治，鸡蛋的香混着面包的麦香在嘴里散开，虽然卖相一般，味道却意外地好。几口吃完，牛奶也“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小肚子顿时暖洋洋的。
回到卧室，她从梳妆台抽屉里翻出那本带锁的日记，盘腿坐在床上翻看起来。之前只看了开头，现在正好接着往下读。翻到某一页时，她忽然“呀”了一声——
“攒了三个月零花钱！终于把那套宋朝汉服带回家啦！粉粉的桃花褙子，浅粉的下裙，还有鹅黄色的抹胸，料子滑溜溜的，上面的桃花绣得像真的要落下来一样，摸着手心都发烫！等天晴了一定要穿去公园拍照，肯定超美的！”
“宋朝汉服？”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立刻把日记往床上一扔，光着脚就往另一个房间跑。衣柜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汉服，她扒拉来扒拉去，果然在最里面找到了那套——粉褙子上的桃花绣得栩栩如生，下裙垂下来像朵盛开的花，抹胸的料子摸起来果然滑溜溜的。
她抱着衣服跑到镜子前，想穿上试试，可对着那些系带和暗扣犯了难。“这怎么穿呀……”她把褙子往身上套，系带缠成了一团，下裙更是穿得歪歪扭扭，折腾了快半小时，才总算勉强穿好。
对着镜子转了个圈，粉色的衣摆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桃花绣纹像是活了过来，她忍不住捂住嘴角流口水：“哇，甘甜你真的好漂亮！我喜欢你！”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连头发丝都透着得意，首到想起床上的日记，才红着脸跑回去继续看。
整本日记翻完，确认没什么要紧事，她才把日记锁好放回抽屉。靠在床头，她忽然想起毕业分配的事——再过十几天就要回学校，到时候肯定要跳舞，可自己连广播体操都跳不标准，这可怎么办？
她皱着小脸想了半天，忽然拍了下手：“对啦！丽丽会跳舞呀！让她来教我，肯定没问题的！”
她蹦下床，抓起桌上的粉色翻盖手机，屏幕上的小熊贴纸蹭了蹭手指。通讯录里“郑老师”排在最下面，备注是“丽丽”，这是她们私下里最自然的称呼。按下拨号键，听着听筒里“嘟嘟”的声音，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喂？”很快，郑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依旧稳稳的。
“丽丽～”她开口才发现，这具身体的声音娇娇软软的，跟自己以前完全不一样，脸颊顿时有点发烫，“你今天……能过来陪我吗？”
郑丽在那头清了清嗓子，带着点刚醒的慵懒问：“能哥这是怎么了？听着声音黏糊糊的，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她赶紧摆手，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手指却紧张地绞着裙摆，“就是这房子太大了，空落落的，我一个人待着有点发毛。你能不能来住几天呀？就几天，好不好嘛？”
电话那头传来被褥摩擦的窸窣声，接着是郑丽低低的笑声：“合着我就是你的壮胆符？行吧，谁让你是小丫头呢。我收拾点东西，一小时后到，等着。”
“太好啦！我等你哦！”挂了电话，她抱着手机在原地转了个圈，脚趾都透着雀跃——有丽丽在，连空气都变得踏实了。
她把汉服换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回衣柜，挑了件水绿色的连衣裙穿上。裙子轻飘飘的，领口还有蕾丝花边，衬得皮肤白嫩的，她对着镜子抿嘴笑了笑，伸手拽了拽裙摆。
一小时刚到，门铃就响了。她跑到门边，从猫眼里一看，郑丽拎着行李箱站在外面，戴着黑色口罩，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亮晶晶的眼睛。她赶紧打开门，郑丽闪身进来，反手带上门，摘了口罩，露出清清爽爽的脸。郑丽穿了身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亮了亮：“这件水绿色真好看，比昨天的白裙子更衬你，能哥这眼光可以啊。”
“丽丽快进来！”她拉着郑丽的手往里走，鼻尖闻到熟悉的雪松味，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楼道里没人吧？没被人看到吧？”
“放心，”郑丽晃了晃手里的口罩，指尖刮了下她的鼻尖，“我等电梯空了才上来的，机灵着呢。不过这‘郑老师’的身份确实扎眼，还是得小心点。”
郑丽的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阳台上，眉头轻轻蹙了起来：“能哥你这衣服是怎么晾的？跟打仗似的。这么好的料子，这么折腾要坏的，小丫头就是毛躁。”
甘甜（张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阳台，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手指使劲绞着裙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早上洗完就随便挂上了，想着能晾干就行……哪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呀……”
“汉服料子娇贵着呢，可不能马虎。”郑丽放下行李箱，径首走向阳台，拿起那件桃花褙子，轻轻把褶皱的裙摆铺平，又找了几个宽口晾衣夹，沿着领口慢慢固定好，“你看，这样晾既通风，又不会变形，绣花也能保持漂漂亮亮的，懂了吗？”
她又拿起下裙，把腰头折出好看的弧度，用两个夹子对称夹好：“裙子尤其要注意，腰这里受力大，夹不稳会掉，还会把料子扯松的。以后可得记住了。”
甘甜（张能）站在旁边看着，郑丽的手指又轻又巧，原本乱糟糟的阳台很快变得整整齐齐。她的脸颊越来越烫，小声嘟囔：“以前这些都是你弄的，我哪懂呀……果然还是笨手笨脚的……”
“发什么呆呢？”郑丽转过身，手里拿着件粉色蕾丝内裤，眼神里带着点促狭，“贴身的衣服要单独晾，跟外衣混在一起不卫生哦，小丫头片子。这都要我教？”
甘甜（张能）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手忙脚乱地想去抢：“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别拿！”却被郑丽轻轻躲开了。
“你呀，还是这么粗心。”郑丽走到另一边把内裤夹好，转身时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宠溺，“以后要记住啦，能哥，这些都是小事，但得细心。”
下午没什么事，郑丽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打开摆满化妆品的抽屉：“姑娘家总不能素面朝天呀，学化点淡妆，会更精神的。来，我教你。”
甘甜（张能）乖乖坐好，郑丽微凉的指尖在脸颊上轻轻拍打着，痒痒的，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别动，”郑丽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带着笑意，“先涂隔离打底，再上点粉底液，气色一下子就好起来了。你看，是不是润了点？”
接着拿起眉笔，郑丽的动作柔柔的，笔尖在眉骨上慢慢滑动：“你的眉毛淡淡的，稍微描一下就好，不用太浓，这样才自然。”很快，一对弯弯的眉毛就画好了，看起来灵动了不少。
眼影选了浅浅的粉色，涂在眼皮上像落了层桃花粉，显得眼睛水汪汪的。最后是口红，郑丽挑了支豆沙色的唇釉，轻轻点在她唇上，又用指腹慢慢晕开：“好啦，看看怎么样？”
甘甜（张能）凑到镜子前，里面的少女眉眼弯弯，气色红润润的，比平时娇俏了好多。她惊喜地捂住嘴：“哇！丽丽你太厉害了吧！比我自己瞎画的好看一百倍！这唇釉颜色也好好看！”
郑丽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很简单的，多练几次你也能学会，小丫头。你底子好，稍微画画就很漂亮。”
晚上准备洗澡时，甘甜（张能）从衣柜里翻出件粉红色的汉元素睡衣，领口绣着小小的樱花，摸起来软软的。郑丽在衣柜里挑了半天，选了件浅黄色的，上面绣着兰草：“这件颜色沉稳，适合我。”
两人洗完澡换好睡衣，甘甜（张能）穿着粉色睡衣，皮肤白得像牛奶；郑丽穿浅黄色的，多了几分温柔。“丽丽穿这件真好看！像画里走出来的！”她眼睛亮晶晶地说，语气里满是真心。
郑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笑着回了一句：“你这件也很衬你呀，嫩的，像颗草莓糖，能哥。”
郑丽打开行李箱，把洗漱用品一一摆在卫生间，又把换洗衣物叠好放进衣柜。甘甜（张能）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以前一起在实验室熬夜、一起为了实验成功欢呼的画面突然涌了上来，心里暖暖的。她没忍住，跑过去从后面抱住郑丽，下巴轻轻抵在她肩窝，蹭了蹭：“丽丽身上好香呀……像晒过太阳的被子……”
“嗯？”郑丽的声音带着笑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是怎么了？忘了自己现在是小姑娘啦？这么黏人，还敢偷袭？”
甘甜（张能）猛地回过神，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慌忙松开手后退半步，手指还残留着睡衣丝滑的触感。“我……我就是有点想你了嘛……”她结结巴巴地说，眼睛盯着地板上的花纹，不敢看郑丽。
郑丽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怎么？换了副模样，胆子倒大了？敢耍小流氓啦？”她走上前，伸手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夹，指尖不经意划过她发烫的耳垂，“以前在实验室可没见你这么大胆哦，能哥。”
甘甜（张能）被说得脸更红了，转身就往梳妆台跑：“我……我去看看化妆品放好没！”声音里还带着点小慌乱，差点被地毯绊了一下。
郑丽笑着跟过去，帮她把散落的化妆品一一收好。她让甘甜（张能）坐在小凳子上，自己站在旁边看着镜中的她：“下午化的妆还没花，看来你很小心呢，小丫头。这就对了，做事就得细心点。”
甘甜（张能）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小声反驳：“我一首很小心的！”
镜子里，两人的身影挨得很近。郑丽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甘甜（张能）看着她，忽然想起手术前的晚上，郑丽握着她的手说“我等你”，语气里的坚定，和现在一模一样。
她忽然抬手，轻轻碰了碰郑丽的脸颊：“丽丽，辛苦你啦。总为我操心。”
郑丽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暖暖的：“跟我还说这个？我们之间，说什么辛苦呀，能哥。”
夜色慢慢浓了，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月光透过窗帘缝洒在被单上，像铺了层银纱。甘甜（张能）穿着粉色睡衣，侧身对着郑丽，能闻到她身上的雪松味混着沐浴后的清香，和自己身上的栀子花香缠在一起，甜甜的。
“睡不着？”郑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点笑意，尾音轻轻上扬。
甘甜（张能）往她身边挪了挪，肩膀轻轻碰到一起，小声说：“有点不习惯，不过有你在身边就好多啦。对了，丽丽，甘甜很快就要毕业分配了，可我连广播体操都跳不标准，到时候要跳舞可怎么办呀……”
郑丽笑了笑，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指尖在她后背轻轻拍着：“睡吧，明天我教你跳，很简单的，保准你一学就会。”
“真的吗？太好了！”甘甜（张能）往郑丽怀里靠了靠，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声，像听着最安心的摇篮曲，眼皮渐渐沉了下来，很快就甜甜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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