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医院的香樟树叶绿得发亮，蝉鸣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着午后的热浪滚过台阶。张能站在住院部楼下的花坛边，看着小宇被父母搀扶着走出大门，身上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背着双肩包，脸上带着病愈后的腼腆笑容，时不时回头往医院里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张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躲在芒果树的阴影里。他今天穿了件浅蓝印花短袖，搭配卡其色五分裤，长发松松地扎成低马尾，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脸颊上，看起来比穿护士服时多了几分清爽。手里捏着的病历本边缘被指尖攥得发皱——小宇的出院报告上写着“恢复良好，建议居家观察，定期复查”，可他知道，那“良好”背后藏着多少反复。
这一个月来，他每天以护士的身份去病房协助训练，看着小宇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配合，看着那道牙印随着身体恢复渐渐淡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空落落的。
“在看什么？”郑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黑色吊带长裙，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小宇父母刚才来找过我，说他回家后状态不太好，性功能时好时坏，情绪也不稳定，总念叨着你这个‘张姐姐’。”
张能的心跳漏了一拍，低下头：“他……他可能还没完全适应。”
“不止是适应的问题。”郑丽翻开文件，语气平淡，“他们愿意出一笔钱，想借你去跟小宇同居一个月，让你以女朋友的身份陪陪他，帮他巩固恢复效果。正好最近实验项目暂停，你也没别的事。”
“同居？女朋友？”张能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这怎么行？我是男的，而且……”
“没人知道你是男的。”郑丽打断他，眼神锐利，“小宇现在对你很依赖，你的陪伴能帮他建立信心，这对他的恢复有好处。就当是完成最后一项护理工作，一个月后就回来。”
张能看着远处小宇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心里一阵乱麻。他想起小宇每次训练时泛红的脸颊，想起那声怯生生的“张姐姐”，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
“就这么定了。”郑丽合上文件，“去收拾行李，下午我送你过去。”
小宇家住在老城区的一栋两层小楼里，院子里种着一棵大榕树，浓密的枝叶遮住半片天空。小宇的母亲热情地接过张能的行李箱，脸上满是感激：“张护士，哦不，该叫你小张了，真是麻烦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张能摇摇头，局促地站在客厅门口。客厅的墙上挂着小宇的奖状，角落里放着一个篮球，处处透着少年人的气息。
“小宇在楼上呢，知道你要来，一早就开始收拾房间。”小宇的母亲笑着说，“你们年轻人有话说，我就不打扰了。”
张能提着简单的行李上楼，推开虚掩的房门，看到小宇正坐在书桌前，背对着门口，穿着黄色背心和沙滩裤，手里拿着一支笔在纸上画着什么。听到动静，他猛地转过身，脸颊瞬间涨红，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张……张姐姐。”小宇站起身，双手紧张地背在身后，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你来了。”
“嗯。”张能走进房间，目光扫过西周——书桌上摆着几本漫画，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小宇和父母的合照，墙角的折叠床己经打开，铺着干净的蓝色床单，而旁边靠墙的位置，是一张稍大的双人床，铺着同款床单。
“阿姨说……让我们睡一张床？”张能的声音有些发颤，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小宇的脸更红了，低着头小声说：“我爸妈说……这样显得亲近点，像真的情侣……我，我不碰你，就各睡一边，行吗？”
张能看着他紧张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的抗拒渐渐软化，点了点头：“好。”
晚上吃饭时，小宇的母亲不停地给张能夹菜，嘴里念叨着：“小张啊，我们家小宇没谈过恋爱，性子腼腆，你多担待点。他这病刚好，情绪不稳定，你多陪陪他说说话。”
张能一一应下，眼角的余光看到小宇正偷偷看他，发现他望过来，立刻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睡前，张能坐在床边扇着扇子，小宇则坐在书桌前假装做题，房间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和窗外的蝉鸣。过了很久，小宇才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脱了背心躺在床上，背对着张能，身体绷得像块木板。
张能合上书，关掉台灯，躺在床的另一边，能清晰地闻到小宇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还有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气息。两人之间隔着能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却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在燥热的夜里格外清晰。
“张姐姐。”小宇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
“我……我没跟女生睡过一张床，有点紧张。”
张能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没事，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黑暗中，张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着身边少年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是在帮小宇，还是在骗他。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两人看完一部爱情电影，房间里还残留着屏幕的微光。小宇忽然转过身，面对着张能，眼神里带着好奇和羞涩：“张姐姐，电影里的人都会接吻，你……你能跟我试试吗？就像女朋友那样。”
张能的心跳瞬间加速，下意识地想拒绝：“小宇，我们……”
“我没接过吻，也不知道怎么跟女生相处。”小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委屈，“我怕以后真的交不到女朋友，你就教教我好不好？就一下。”
看着小宇那双清澈又带着恳求的眼睛，张能想起郑丽的话，想起他不稳定的恢复状态，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小宇的眼睛瞬间亮了，小心翼翼地凑近，呼吸带着少年人的温热。张能闭紧眼睛，能感觉到他微凉的唇瓣贴了上来，生涩又笨拙。小宇似乎想起了电影里的画面，试探着伸出舌头，轻轻碰了碰张能的嘴唇。
张能浑身一僵，嘴里邓玉的舌头本能地闪躲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小宇的紧张，那生涩的动作里没有丝毫，只有纯粹的好奇和依赖。
几秒后，小宇猛地退开，脸颊红得像火烧，喘着气说：“对……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张能摇摇头，嗓子发紧：“没有。”
那一晚，两人都没再说话，却谁也没睡着。张能能感觉到身边的少年身体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平稳，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又过了几天，小宇的状态好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这天晚上，他洗完澡躺在床上，只穿着条短裤，忽然拉了拉张能的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张姐姐，我……我能看看你的身体吗？我从来没见过女生的身体，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都像你这样。”
张能的脸瞬间涨红，像被泼了盆热水，下意识地往后缩：“不行，这样不合适。”
“我就看看，不碰你。”小宇急了，眼里泛起水光，“我就是想知道，正常的女生是不是都这样，我怕以后看到会紧张……这对我的恢复也有好处，对吧？”
他又搬出了“恢复”这个理由，张能看着他急切又单纯的眼神，心里的防线一点点崩塌。他知道小宇说的是实话，这个年纪的少年对异性身体充满好奇，而他特殊的经历让这份好奇更加强烈。
“只准看一眼。”张能咬着牙说，声音细若蚊蚋。
小宇连忙点头，眼睛里满是期待。张能深吸一口气，背对着他，缓缓撩起棉质睡衣的下摆，露出后背和腰间的曲线——那是郑丽改造后的成果，光滑细腻，完全看不出男性的痕迹。
小宇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声说：“原来……女生的身体是这样的。”他的声音里没有亵渎，只有纯粹的好奇和一丝恍然大悟。
张能迅速放下衣服，转过身，脸颊红得能滴出血：“看完了，睡觉吧。”
小宇乖乖躺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很久才小声说：“张姐姐，你真好。等我好了，我能不能……能不能真的当你男朋友？”
张能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看着小宇纯真的眼睛，喉咙发紧，过了很久才轻声说：“等你完全康复了，再说吧。”
夜深了，窗外的蝉鸣渐渐稀疏，小宇终于睡着了，呼吸均匀。张能却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地上，形成一道细长的光带。他想起自己胸前移植的乳房，想起嘴里别人的舌头，想起手腕上曾经被触碰的痕迹，心里一阵恍惚。
在小宇眼里，他是温柔的张姐姐，是可以依赖的女朋友，可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是个被改造的“作品”，是个顶着女性外壳的男人，却在扮演着一个少年的初恋。
他轻轻叹了口气，侧身看着身边熟睡的小宇，少年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梦。张能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
“对不起。”他在心里默念，“等你好了，就会忘了我这个假姐姐，假女朋友的。”
月光静静流淌，照亮了房间里两张年轻的脸，一张带着纯真的依赖，一张藏着无尽的迷茫。这个错位的同居故事，才刚刚开始，却早己注定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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