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华捏着那一块钱,像捏着个烫手山芋,追进屋里还想絮叨,却被江曼一句“困了,明儿还得起早呢”给堵了回去。瞅着闺女那沾枕头就着的没心没肺样儿,王春华一肚子火没处发,只能跺跺脚回自己屋。
她哪儿知道,江曼压根没睡。等屋里鼾声响起,她猫一样溜下炕,揣上白天卖黄精剩下的三十块钱“巨款”,悄没声儿地出了门。
秦莽己经在屯口老槐树下等着了, shadow 拉得老长。他脚边放着两个大号麻袋和几捆粗麻绳。
“莽哥!”江曼压低声音,兴奋地凑过去,“钱我带来了!三十块,够不够?”
秦莽借着月光看了眼她手里卷着的票子,“嗯”了一声:“走。”
这回没骑那辆破二八大杠,目标太大。两人靠着两条腿,沿着田间小路往县郊摸黑走。夜风凉飕飕的,吹得苞米叶子唰唰响,偶尔几声狗吠远远传来,更添了几分紧张感。
江曼心里既兴奋又有点打鼓。这可是去“拿”厂里的废料,虽说老谢头说是花钱买的,可这大半夜的,总感觉跟做贼似的。
“莽哥,咱这……不算偷吧?”她忍不住问。
“后勤科长老谢的侄子,打点过了。”秦莽言简意赅,“钱就是给他的。废料堆在厂子最西头围墙外,没人管。”
江曼松了口气,原来是“合法”的灰色地带。这年头,厂子里这种事儿多了去了。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红星钣金厂那高大的围墙。围墙西边果然有个荒废的角落,杂草丛生,堆着小山似的各种金属边角料,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秦莽显然是熟门熟路,带着江曼绕到一堆比较整齐的铁皮板后面。“在这装,动作快。”
两人不再说话,埋头开始往麻袋里装废料。主要是些裁剪剩下的铁皮边角,还有些弯曲的钢管、细铜线、铝片什么的。东西沉,又硌手,没一会儿江曼就累得气喘吁吁,手上还被锋利的铁皮划了几道口子。
她咬着牙没吭声,看着秦莽闷不吭声地扛起一大捆铁皮,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石头,心里不由感慨:这合伙人,真是体力担当!
正干得热火朝天,突然,一束光柱从不远处扫了过来!还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和男人的吆喝声:
“那边好像有动静!”
“看看去!别是进贼了!”
江曼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铁皮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秦莽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拽到废料堆最深的阴影里,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江曼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冰凉的铁皮堆,江曼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秦莽沉稳的呼吸。手电筒的光柱在他们刚才干活的地方晃来晃去。
“妈的,没人啊?听错了吧?”
“可能是野猫耗子啥的,这破地方谁来啊……”
“走走走,回去继续打牌。”
脚步声和说话声渐渐远去。
江曼腿都软了,首到光柱彻底消失,才敢大口喘气。秦莽松开手,她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
“风紧,扯呼?”江曼心有余悸,用上了刚学的黑话。
秦莽却摇摇头,黑夜里眼睛亮得慑人:“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再来了。抓紧时间,能装多少装多少。”
江曼看着他镇定的样子,也定了定神。对,险都冒了,不能空手回去!
两人加快速度,又装了满满两大麻袋。秦莽用麻绳把袋口捆结实,试了试重量,眉头微皱。这两个麻袋加起来快二百斤了,靠人背回去不现实。
他目光扫视西周,最后落在不远处一个废弃的、只剩下两个轱辘和一个破板子的手推车上。
“用那个。”
两人费劲地把麻袋弄到破板车上,秦莽在前头拉,江曼在后面歪歪扭扭地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回到屯子时,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把废料藏在秦莽家院子的柴火垛后面,江曼累得几乎虚脱,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两座“小山”,却忍不住咧嘴笑了。
“莽哥,咱这算不算……第一桶金的第一步?”
秦莽用瓢舀了凉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珠顺着他下巴滴落。他抹了把嘴,看着累瘫却眼睛发亮的江曼,嘴角似乎弯了一下。
“嗯。歇会儿,天亮去找老谢头。”
江曼看着晨曦中秦莽汗湿的侧脸,又看看那堆其貌不扬的废料,心里充满了对“钱”途的无限憧憬。这刺激的夜晚,值了!
只是她没留意,自家院墙后,王春华扒着墙头,看着女儿从秦莽家方向出来,一脸疲惫却带着笑,手里的烧火棍捏得咯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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