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冬的午后，寒风卷着碎雪粒打在脸上，我攥着怀里的布包，脚步比来时快了三倍——张玉梅要带那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晚上来偷真丝布的话，像根刺扎在心里，每走一步都觉得慌。
“芸儿，别慌，咱找个隐秘的地方藏布。”王婶走在旁边，把我的棉袄领子往上拉了拉，挡住风雪，“你娘以前有没有藏东西的老地方？比如灶膛、房梁这些没人注意的地儿。”
我猛地停住脚——灶膛！娘以前总把重要的东西藏在灶膛侧面的夹层里，小时候我偷摸拿过里面的糖，娘发现了也没骂我，只说“这是咱娘俩的小秘密”。回家的路好像一下子变短了，推开院门锁时，我的手还在抖。
灶房里冷得像冰窖，土灶膛里只剩些灰烬。我蹲下来，用烧火棍敲了敲灶膛左侧的砖，果然有空洞的声音。小心地把松动的砖抽出来，里面是个巴掌大的夹层，还留着娘当年垫的粗布——我把真丝布叠得方方正正，裹进娘的旧布，轻轻塞进去，再把砖按回去，用灰烬抹了抹缝隙，看起来跟其他砖没两样。
“藏在这准没错，谁能想到布在灶膛里。”王婶凑过来看了看，放心地拍了拍我的肩，“我晚上过来陪你，省得张玉梅来闹。”
天黑得早，刚擦黑，院门外就传来脚步声。我赶紧吹灭煤油灯，躲在门后，透过门缝看见张玉梅和那个穿皮夹克的男人走过来，林建国跟在后面，头埋得低低的，双手插在袖筒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哐哐哐！”张玉梅使劲拍门，“晓芸，开门！我来拿点柴！”
我没应声，王婶从里屋走出来，压低声音说：“别开，让她拍，拍累了就走了。”
可张玉梅越拍越凶，还踹了门一脚：“林晓芸！你不开门我就砸了！” 皮夹克男人不耐烦地说：“别跟她耗着，首接进去找！” 说着就伸手去掰门锁，“咔嗒”一声，锁被掰坏了。
他们闯进屋里，张玉梅举着煤油灯，西处照：“布呢？晓芸的春天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晓芸的春天最新章节随便看！你把真丝布藏哪了？” 她掀翻我的炕席，翻乱我的针线筐，针和线撒了一地，那个男人则翻箱倒柜，连娘留下的木盒都被他拿起来看了看，见里面只有绣线，又扔在地上。
“我没藏布！”我从门后走出来，挡在灶房门口，“你们私闯民宅，我要喊人了！”
“喊啊！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张玉梅上来就推我，我没站稳，摔在地上，手正好碰到灶膛边的烧火棍——我赶紧抓在手里，对着他们：“别过来！”
林建国站在门口，小声劝：“玉梅，别找了，咱回去吧……” 张玉梅回头瞪他：“你闭嘴！找不到布今晚谁也别想走！”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王婶的声音：“张玉梅！你在里面干啥呢？我己经喊了张大爷和二伯，他们马上就来！” 张玉梅脸色一变，皮夹克男人也慌了，骂了句“晦气”，拉着张玉梅就往门外跑，路过我身边时，还故意踹了我一脚。
林建国走在最后，路过我时，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塞给我，小声说：“下次……锁好门。” 我低头一看，是枚铜钥匙，是他以前挂在腰上的那把，能开院里的老锁。
他们走后，我扶着墙站起来，腿摔得生疼。王婶进来帮我收拾屋子，捡起地上的木盒：“还好布没被找到，不然就糟了。” 我摸着灶膛的砖，心里却不是滋味——林建国虽然懦弱，可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被张玉梅管得太严。
收拾到针线筐时，我突然发现——娘的针线谱不见了！那本蓝布面的旧本子，早上还在筐里，现在却没了踪影。我翻遍了屋子，都没找到，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肯定是张玉梅翻筐时拿走了！那上面有娘写的绣法，还有我记的供销社订单，她拿了针线谱，肯定还会来抢真丝布！
王婶也急了：“针线谱上有绣法，她要是拿给别人看，别人也能用那法子绣布，抢你的生意！” 我攥着林建国给的铜钥匙，指节泛白——张玉梅不仅要偷布，还要断我的活路，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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