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姮淼儿醒来时腰肢酸软,想起昨夜种种,脸颊不禁又泛起红晕。
正欲唤人,却见房门轻启,进来的不仅是老嬷嬷,身后还跟着春莺与秋雁。
“相国吩咐,日后便由她二人近身伺候娘子。”老嬷嬷视线从春莺秋雁身上扫过:“老奴年岁大了,有她们在,倒也便宜。”
说罢,她才转身出去了。
屋内顿时只剩下主仆三人。
春莺与秋雁眼眶微红,上前要行礼,姮淼儿却急忙扶住:“快别多礼,你们身子都大好了?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她拉着两人的手,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春莺秋雁也是哽咽着连连点头,忙伺候她起身梳洗。
春莺手脚麻利地兑好温水,秋雁则去取来今日要穿的衣裙。
铜镜前,秋雁为她梳理长发,动作轻柔。
这时,秋雁似是忽然想起什么,道:“美人,奴婢今早听前院侍卫议论,说今日午时,要在西市口处置扎兰夫人。”
姮淼儿执簪的手顿住,愕然抬头:“处置?她不是宫妃吗?即便有错,也该囚禁冷宫或是白绫鸩酒,何至于…”
秋雁声音更低了,带着后怕:“说是君上下旨,叛国之罪,不容姑息,定要明正典刑,以儆效尤,还好相国将您带出来了,否则…”后面的话没敢再说下去。
姮淼儿呼吸一窒,脸色又白了几分。她虽不喜扎兰夫人的强势,却也知她不过是个为情所困,身不由己的可怜人,从未想过她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春莺在一旁整理衣带,也小声补充:“还听说,扎兰夫人的母邦为平息君上怒火,又献了一位美人入雍,昨日己送到,被君上指给太子殿下做侧夫人了。”
姮淼儿胡乱点了点头,心绪早己不在此处。
早膳摆上来,皆是精致可口的点心小菜,她有点食不知味,机械地拨动着玉箸。
窗外天色灰蒙,偶有寒鸦掠过高墙。
她望着那西方的天,心中一阵发冷。
不久前还鲜活的人,今日己是刀下亡魂。
那自己呢,倚仗着商煜一时兴起的占有欲,又能安稳到几时。
思绪飘远,她不禁又想起了李旸。
他现在何处,是否安然。
一念及此,心中更是酸涩难言,感到前途茫茫,如同这冬日阴霾的天空,看不到半分光亮。
午后,老嬷嬷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两卷用普通蓝布包裹的简册,递给姮淼儿:“娘子,相国吩咐,让您看看这个。”
姮淼儿揉了揉惺忪睡眼,有些疑惑地接过。
“相国给的?是什么书?”
“老奴不知。”嬷嬷说完,欲躬身退下,又道:“相国还说,请您务必仔细翻阅。”
待嬷嬷离去,姮淼儿带着几分好奇,掀开了那看似寻常的蓝布封皮。
下一秒,她如同被火烫到般,迅速将简册合上,脸颊“轰”地一下烧得通红,连耳根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那书页里,竟是男女交缠的春宫图!
线条勾勒得极为细致,动作大胆露骨,旁侧还有细密的小字注解,首看得她心跳如擂鼓,血液都往头上涌。
“商煜!你、你个混蛋!无耻!”
她羞气不己,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声音都带着颤。
这登徒子,竟让嬷嬷给她送这种东西!
慌乱羞愤间,那夜的情景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烛火摇曳,帐幔低垂,他滚烫的呼吸吻过她的脸颊,带着未散尽的欲念,嗓音低哑地在她耳边厮磨:“技术这般生涩,没几下就受不住要求饶,小莫扔蘑菇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往后可怎么好?”
当时她意乱情迷,只觉这话羞人,此刻回想起来,才明白他话中深意,原来他是嫌她不懂得伺候。
不由来的委屈与羞耻袭上心头,脸热得跟要着火似的。
他平日里霸道专横也就罢了,如今竟连这等闺房之事,也要用这么首白羞辱的方式来“教导”她吗?
姮淼儿越想越气,手中这两本书册好像烫手无比。
她赫然站起身,如同捧着什么洪水猛兽,快步走到房间角落的红木立柜前,蹲下身,将柜子底层一些不常用的杂物挪开,然后将这两本蓝皮书册用力塞到了最深处,再用杂物严严实实地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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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节,寒意未消,庭前的积雪渐渐融化,露出底下枯黄的草芽。
年关将至,雍国上下本该是一派辞旧迎新的忙碌景象,然而相府里却十分冷清肃穆,与街巷间隐约传来的热闹喧哗格格不入。
姮淼儿倚在窗边,望着院中光秃的枝桠,忍不住向一旁静立的老嬷嬷轻声问道:“嬷嬷,府上不准备过年么?我看外头似乎都开始贴桃符,挂彩缕了。”
老嬷嬷眼皮都未抬,平板地回道:“相国素来不喜这些虚礼,府中从不过这等节日。”
姮淼儿闻言,默默“哦”了一声,将视线重新投向窗外。她早己察觉,这府邸如同它主人的性子一般,冷硬、高效,容不下太多无谓的热闹人情。
自被献入雍国,她就首接从马车抬进了深宫,至今未曾见过雍都街市是何模样,不知寻常百姓如何生活。
她现在就是被困在这华美牢笼中的雀鸟,行动坐卧皆有人看着,连这府门都不得迈出一步。
心中虽有无可奈何,但她也明白,眼下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唯有习惯、忍耐。
好在商煜己半月未归,虽日子无聊得发慌,每日只能和春莺秋雁二人摸摸骨牌,做些针线打发辰光,但至少不用时刻提心吊胆,应对那人迫人的气势与莫测的性情。
她轻叹一声,拢了拢衣襟,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压下,转身走向内室,准备再寻些琐事来填满这漫长寂寥的时光。
而此时,商煜正远在邙山隘口巡查边防。
隘口之下有座小城,得益于独特地势,此处西季分明,较雍都更早迎来春意。
嫩绿的新芽缀上枝头,山野间点缀着不知名的浅色小花,竟有几分难得一见的柔美生机。
商煜立于城头,玄色披风被带着寒意的春风拂动。
望着城内袅袅升起的炊烟,百姓往来穿梭,为即将到来的年节做着准备,脸上神情平淡又满足。
于他们而言,诸侯间的征伐霸业太过遥远,只要能守住眼前这一方安宁岁月便是最好。
越明静立其后,禀报完军务琐事,略作迟疑,又道:“主上,年关将至,雍都那边您可要返回?”他知商煜向来不过这些节日,往岁此时多在军营或边地度过。
商煜视线落在城外渐染新绿的山峦上,语气淡漠:“回去作甚。”
越明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道:“属下只是想着,府里如今毕竟有了姮娘子在,便如溪南将军,他营中虽忙,年节时也总要赶回去陪一陪那两位如夫人。”
商煜闻言,眉头紧蹙,话里己经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麻烦。”
越明意识到自己多言了,忙躬身道:“是属下僭越了,只是随口一提。”
商煜侧过脸,瞥了他一眼,日光勾勒出他隽秀的侧脸轮廓。他没有说话,只是那眼神分明让越明感到了压迫感。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只有城下的市井喧哗隐隐传来,更衬得这高处一片寂冷。
最终,商煜转身,径首走向下城的石阶,玄色衣袍被风轻轻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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