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深沉而无梦。高级医疗凝胶和营养膏的效果远超林岩的想象，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身体虽然依旧能感到虚弱，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剧痛和撕裂感己经大大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新生的活力。
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受着肌肉中重新滋生的力量。伤口大多己经结痂，甚至有些较浅的己经只剩下粉色的新肉。
方舟号的科技，果然非同凡响。
但他没有沉迷于这短暂的安逸。零的话语如同警钟，时刻提醒着他——权限不足，意味着无知，而无知在这片废墟世界中，往往意味着死亡。
他需要信息，需要力量，需要提升权限。
“零。”他开口呼唤。
“我在。您的身体机能恢复良好。”温和的电子音即刻响应，仿佛从未离开。
“我需要提升权限。有什么我现在可以完成的任务？或者，方舟号急需什么类型的稀缺资源？”林岩首接问道。
悬浮平台无声地滑入舱室，蓝色的晶柱光芒流转。
“正在检索当前可发布任务及资源需求清单…”零稍作停顿，“根据您的身体状况及当前装备水平，有一个适合的侦察任务可供选择。”
“任务内容：侦察‘方舟’号第七出口外部的环境状况。该出口位于上游某处，靠近您之前遭遇‘清道夫’单位的区域（保持安全距离）。记录环境数据、能量读数、以及任何异常活动迹象。任务奖励：权限点数5，基础材料补给包1。”
侦察清道夫活动区域附近？林岩的心微微一沉。风险不言而喻。
“资源需求呢？”他追问道。
“方舟号急需高纯度能量核心，用于维持核心区域运转。任何标准能量单位高于50的能量核心皆可。每提供一颗，可获得权限点数*20，并视核心品质附加其他奖励。”零回答道，“此外，某些特定型号的完好‘数据处理单元’或‘稀有合金’也在需求清单上，但较为罕见。”
权限点数*20！林岩暗自咂舌。这远比侦察任务来得丰厚，但高纯度能量核心哪里是那么容易获得的？他拼死拼活，吸收熔火结晶也才得了25单位标准能量。
“我现在的权限，能访问什么信息？”他换了个角度。
“您当前的权限（0级）可以访问方舟号内部结构图（部分区域受限）、基础生存指南、以及低危险区域的简单环境数据库。”零回答。
“包括外面的世界地图吗？或者‘清理协议’的相关历史记录？”林岩试探着问。
“不包括。世界地图及历史数据库需要至少3级权限。”零毫不犹豫地否决。
3级权限……看来任重而道远。
眼下，似乎只有那个侦察任务相对可行。虽然危险，但5点权限和材料补给，至少是个开始。
“我接受侦察任务。”林岩做出了决定。
“任务己记录。建议您充分休息并做好准备后再出发。任务时限：72标准时。”零说完，便再次无声退去。
林岩没有耽搁。他立刻走到食物合成器前，再次合成了几块营养膏，狼吞虎咽地吃下，又喝足了水。随后，他仔细检查了工蚁机器人的状态，确认其能量充足（10%），并命令它跟随自己。
他推开舱门，再次回到那条干净的金属走廊。
这一次，他有了明确的目标。他没有乱闯，而是根据零提供的部分内部地图，向着装备室的方向走去。
装备室的门自动滑开。里面空间不大，陈列着一些制式的装备。大多需要更高权限才能调用，但有一个区域的装备标注着“基础求生装备，0级权限可用”。
林岩看到了一套灰色的、材质特殊的连体作战服，虽然看起来单薄，但芯片扫描显示其具备基础的防割裂、调节体温和有限度的能量抗性。他立刻换上了这套衣服，比他自己那身破烂舒服太多。
武器架上只有一种可用——一把造型简洁、似乎是利用电磁原理发射金属弹丸的紧凑型步枪，旁边放着三个弹匣。
【“蜂鸟”式磁轨手枪：低后坐力，中等穿透力，弹容量15发。需求权限：0。】
他拿起手枪，手感冰凉沉重。又拿起弹匣，里面填满了细长的金属钉弹。虽然威力可能远不如他之前遭遇的那些能量武器，但比起长矛，己经是质的飞跃。
他还发现了一个多功能工具腰带，上面挂着水壶、应急医疗包、以及一个简易的环境扫描仪（功能远不如芯片，但可独立使用）。
全副武装之后，林岩感觉自己终于不再是那个只能亡命奔逃的原始人了。
他根据地图指引，来到了所谓的“第七出口”。那是一个隐藏在船体侧舷、需要手动开启的气密舱门。
深吸一口气，他用力扳动阀门。
嗤——
舱门缓缓打开，外面不再是幽暗的地下河，而是一条狭窄的、人工开凿的岩石隧道，空气潮湿，带着熟悉的废墟味道。隧道一路向上延伸。
看来，方舟号并非只有一个水下入口。
他示意工蚁单位在前方探路，自己则握紧了“蜂鸟”手枪，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隧道。
隧道并不长，尽头被一些坍塌的巨石和金属残骸 partially 堵塞着，只留下一个可供人匍匐通过的缝隙。缝隙外透来微弱的光线。
他爬到缝隙处，谨慎地向外望去。
外面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规模远比锈蚀码头所在的那个要大得多。空洞顶部布满了发光的晶簇和苔藓，提供着照明。下方的地面上，散落着更多、更巨大的城市废墟残骸，可以看到断裂的高架路、倾覆的车辆残骸、以及更多奇形怪状的巨大骸骨。
这里更像是一座被埋葬的城市的一部分。
而更远处，大概几百米外，就是他之前遭遇清道夫和育母核心的区域！他甚至能看到那片被清道夫物质分解射线净化过的、异常干净的空地，以及更远处那座陷入死寂的育母肉山。
风险区域就在眼前！
林岩立刻压低身体，示意工蚁单位静止。他拿出环境扫描仪，开始按照任务要求，记录周边的环境数据、能量读数。
一切似乎很平静。清道夫不见了踪影，育母核心也毫无声息，只有一些低等的小型生物在远处的废墟间活动。
难道清道夫己经离开了？
就在他稍微放松警惕，准备记录最后一段数据时——
嗡！！！
那种令人心悸的、低沉的嗡鸣声再次毫无征兆地从高空传来！
林岩头皮瞬间炸开，猛地扑倒在地，死死屏住呼吸！
只见一道惨白色的光柱骤然从天而降，并非落在之前那片区域，而是精准地轰击在了育母核心所在的位置！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那庞大的、由生物质和机械构成的肉山，在光柱中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无声无息地迅速消融、气化！连同周围那些陷入休眠的改造怪物，一起被彻底抹除！
清理协议！它还在！它回来了！并且在执行彻底的清除！
白光持续了足足十秒，才缓缓消散。
原本育母核心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光滑无比的、深不见底的圆形巨坑，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任何东西。
林岩趴在地上，冷汗浸透了新换的作战服，心脏疯狂擂动。
清道夫没有离开，它只是暂时隐匿，等待着执行最终的“清理”！
这时，他手腕上的芯片突然传来了微弱的提示：
【检测到高强度能量打击后残留的能量逸散场…正在汇聚…形成小型不稳定能量节点…】 【方位：原育母核心坑洞东南边缘150米处…能量强度：中…正在缓慢消散…】
能量节点？清道夫攻击后的残留？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涌入林岩的脑海！
高纯度能量核心！零的任务！
清道夫的攻击逸散出的能量，能否被收集利用？虽然危险，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快速获取高纯度能量核心的机会！
赌不赌？
他看着那个正在缓缓消散的能量节点，又想起零承诺的20权限点和丰厚奖励，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工蚁！过去！尝试吸收那股能量！小心避开坑洞区域！”他对着机器人下达了指令！
工蚁单位忠实地执行命令，嗡嗡地向着能量节点的方向快速移动过去。
林岩则紧紧握着枪，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那片被净化过的死亡区域，以及空无一物的高空。
工蚁单位顺利抵达了能量节点附近，伸出简单的采集臂，开始尝试接触那团不稳定跳跃的能量光团……
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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