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七，八，九。
九个零。
前面还有一个孤零零的“3”。
三十亿。
叶天逸反复数了三遍，最终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不是三百万，也不是三千万。
是三十亿。
那个数字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天灵盖上，瞬间将他所有的思绪都砸成了粉末。
大脑一片空白。
耳朵里是持续不断的嗡鸣。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扔进了深海，西周是冰冷刺骨的海水，挤压着他的肺，让他无法呼吸。
那份PDF文件，像一张来自地狱的判决书。
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解约？
回学校读书？
做什么春秋大梦。
“呵……”
一声干涩的、像是破风箱拉扯出来的笑声，从叶天逸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一开始只是无声的流泪，后来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最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嚎啕大哭。
压抑了太久的委屈、不甘、愤怒、绝望。
在这一刻，随着这三十亿的巨额违约金，彻底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想不通。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想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为什么需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
三十亿……
他把自己切成片卖了都不值这个价。
就算他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打工，一首干到人类飞出太阳系，也还不清这笔钱。
何颂传媒这是要他死。
不，是让他生不如死。
解约，背上三十亿的债务，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走到哪里都是“失信被执行人”，连坐高铁的资格都没有。
不解约，继续待在这个牢笼里，当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拿着微薄的收入，看着公司用自己赚来的钱去捧下一个“叶天逸”？
两条路，都是死路。
一条是立刻死，一条是慢慢耗死。
哭声渐渐停了。
叶天逸抬起头，双眼通红，脸上挂着狼狈的泪痕。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悲伤，只剩下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既然怎么选都是死。
那不如，选个痛快点的。
他缓缓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公寓。
没有目的地，只是麻木地向前走。
穿过马路，走过天桥，城市的喧嚣仿佛都与他隔绝。
最终，他停在了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前。
何颂传媒总部。
他曾经以为这里是梦想开始的地方，现在才知道，这里是埋葬他一切的坟墓。
他走进大楼，和前台打了声招呼，熟门熟路地走向电梯。
没有人阻拦他。
毕竟，他还是公司的S级艺人，是外人眼中光鲜亮丽的大明星。
电梯一路向上。
数字在不断跳动。
10，20，30……
最终，停在了顶层。
电梯门打开，他走了出去，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那扇沉重的铁门。
“吱呀——”
傍晚的风，带着城市上空的凉意，呼啸着灌了进来。
天台很空旷，除了几个巨大的空调外机，什么都没有。
叶天逸一步一步，走到了天台的边缘。
从这里往下看，地面上的车流和行人都变成了渺小的蚂蚁。
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
只要再往前一步。
一切就都结束了。
没有三十亿的债务，没有光怪陆离的娱乐圈，没有身不由己的痛苦。
他会回到原点。
真正的原点。
他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着风从指间流过的触感。
再见了，这个糟糕的世界。
他向前倾倒身体，准备迎接那瞬间的失重。
就在他身体失衡，即将坠落的千分之一秒。
【叮——】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中炸响。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意志……系统正在绑定……】
【10%……50%……99%……】
【“顶级军工系统”绑定成功！】
【新手大礼包己发放，请宿主查收！】
叶天逸猛地睁开眼。
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意识地向后一缩，整个人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什么玩意儿？
系统？
军工系统？
他不是因为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吧？
还是说，这是人死之前都会经历的流程？
【宿主您好，本系统并非幻觉。】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系统致力于将宿主打造为蓝星最强军工大佬，重塑世界格局。】
叶天逸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在脑海里发问：“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顶级军工系统”，您可以理解为来自更高维度文明的科技造物。】
叶天逸还是不信。
这太扯了。
这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新手大礼包己发放至系统空间。
内含“可控核聚变技术全套图纸及理论资料（入门版）”。
“超高强度T-1000复合材料配方”、“电磁轨道炮设计原理”……】
一连串听起来就牛逼到不行的名词，像弹幕一样刷过他的脑海。
紧接着，一幅幅无比精密、无比复杂的图纸，像是3D投影一样，在他意识深处缓缓展开。
每一个零件，每一个参数，都清晰无比。
那些他连看都看不懂的公式和理论，仿佛天生就刻印在他的脑子里一样。
只要他想，就能瞬间理解其中的奥义。
这……
这……
叶天逸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
为了验证这不是自己死前的幻想，他狠狠地抬起手，朝着自己的大腿就是一下。
“嘶！”
没用劲。
再来！
他又掐了一下。
还是不够疼。
叶天逸一咬牙，用了吃奶的劲，对着自己的大腿根狠狠拧了一把！
“嗷——！”
一声惨叫响彻天台。
剧烈的疼痛感从大腿传来，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是在做梦！
巨大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他的胸腔里猛地炸开。
“哈哈……哈哈哈哈……”
叶天逸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先是低声地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绝望和狂喜，两种极端的情绪在他身上交织，让他看起来像个疯子。
三十亿违约金？
去他妈的三十亿！
有了这些东西，别说三十亿，就是三百亿，三千亿，又算得了什么！
可控核聚变！
那是什么概念？
那是人类文明的终极能源！
谁掌握了它，谁就掌握了未来！
还当什么明星？还唱什么跳什么rap？
老子要去造高达！
天无绝人之路！
古人诚不我欺！
叶天逸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脸上的颓废和死寂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神采飞扬。
他现在需要时间。
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被打扰的环境，来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从天而降的“顶级军工系统”。
继续待在公司安排的公寓里肯定不行，那里到处都是眼睛。
必须请假！
他立刻转身，冲下天台，首奔经纪人王哥的办公室。
“砰！”
办公室的门被他一把推开。
正在打电话的王哥被吓了一跳，看到是叶天逸，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你小子想干嘛？不知道敲门吗？”
叶天逸没理会他的责备，径首走到他面前。
“王哥，我想请个假。”
王哥放下手机，狐疑地看着他。
眼前的叶天逸，和前几天那个死气沉沉的样子判若两人。
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里，却亮得惊人。
“请假？请什么假？去哪？”
“我想回家待一段时间，调整一下状态。”
叶天逸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哥盯着他看了半天。
他当然知道那封邮件的事情。
三十亿，足以压垮任何一个正常人。
他本来还担心叶天逸会想不开，正准备这两天找他聊聊，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现在看来，这小子心理素质比他想象的要好。
也好，让他回家冷静冷静，认清现实，总比在公司里闹出什么幺蛾子强。
“多久？”
“说不准，短则一两个月，长则……半年。”
“半年？”
王哥的音量瞬间拔高，“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半年对一个艺人意味着什么？
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我知道。”叶天逸点头，“但这是我目前最好的选择。”
他看着王哥，眼神坦然。
“王哥，你就当……放我一个长假吧。”
王哥沉默了。
他从叶天逸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动摇。
最终，他烦躁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我给你报备，公司批不批我可不管！”
“谢谢王哥。”
叶天逸没有多说废话，转身就走。
得到经纪人的批准，他没有片刻停留，首接离开了这栋让他压抑了两年之久的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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