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京城繁华的长街，最终停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
朱红大门高达丈余，门楣上悬挂着一块鎏金匾额，上书“首辅府”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威严。门前两座石狮子栩栩如生，怒目圆睁，镇守着这座京城顶级世家的府邸。门房穿着体面的青色长衫，腰间系着玉带，站姿笔挺，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往来行人，透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
“到了，暮暮，这就是咱们的家。”老夫人轻轻拍了拍云栖暮的手，语气里满是欣慰。
云栖暮趴在车窗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府邸。她在现代见过不少古建筑，可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宅院——高门大院，飞檐翘角，红墙黛瓦，光是门口的气派，就比铁爷家的小木屋好上一百倍，比驿站更是奢华无数。
“哇……好大好漂亮……”云栖暮忍不住发出小声的惊叹，小嘴巴微微张开，眼里满是震撼。这就是首辅府？果然名不虚传！
嬷嬷先下车，扶着老夫人下来，又转身去抱云栖暮。云栖暮刚被抱下车，就下意识地抓住了老夫人的衣角，小手攥得紧紧的。眼前的一切太陌生了，朱红的大门、威严的石狮子、还有门房那带着审视的目光，都让她这个“山野来的小娃娃”感到不安。
她穿着老夫人给她做的粉色小袄，虽然干净漂亮，可和这气派的府邸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怯生生地躲在老夫人身后，只露出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
门房见老夫人回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老夫人安好，您可算回来了！相爷己经在府里等着了。”
他的语气恭敬，可目光扫过躲在老夫人身后的云栖暮时，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轻视。这孩子穿着普通的布袄，小脸虽然白净，可眉眼间带着一股山野气，手里还攥着个布包（里面是铁爷给的野枣干），一看就是老夫人从乡下捡回来的弃婴。
“嗯，备水，我要先回房梳洗。”老夫人淡淡应着，牵着云栖暮的手就要往里走。
就在这时，两个洒扫的下人路过，看到云栖暮，立刻停下脚步，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云栖暮听到——
“你看那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的，肯定是老夫人从乡下捡来的野娃子。”
“可不是嘛！咱们首辅府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这种来历不明的孩子进来？真是丢身份。”
“听说还会说胡话，被村里人当成小妖怪呢！老夫人怎么还把她带回来当宝贝？”
“嘘……小声点，别让老夫人听见。不过说真的，这孩子看着就土气，跟咱们府里的小主子们根本没法比。”
他们一边说，一边用鄙夷的眼神打量着云栖暮，嘴角撇着，满脸的不屑。
云栖暮攥着老夫人衣角的手紧了紧，小眉头微微皱起。她早就料到会有人看不起她这个“乡下娃”，可亲耳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成年人的自尊让她想反驳，可三岁半的身体和身份，让她只能默默忍着。
“一群没规矩的东西！”老夫人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两个下人，语气里满是怒意，“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暮暮是哀家认下的亲孙女，是咱们云府的小主子，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说三道西？”
那两个下人没想到老夫人会突然发火，吓得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老夫人恕罪！老奴知错了！老奴再也不敢了！”
“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罚三个月月钱！”老夫人毫不留情，对着身后的管家吩咐道。
“是！”管家立刻上前，示意护卫把两个下人拖下去。惨叫声很快传来，回荡在府邸的门口，吓得其他下人再也不敢乱看乱议。
门房也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云栖暮一眼——他刚才也在心里轻视这个孩子，现在想来，真是后怕。
老夫人这才缓和了语气，低头看向云栖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暮暮别害怕，有奶奶在，没人敢欺负你。谁要是再敢说你一句坏话，奶奶饶不了他！”
云栖暮抬起头，看着老夫人愤怒又温柔的眼神，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老夫人这是在为她撑腰，在维护她。她伸出小手，抱住老夫人的腿，软乎乎地说：“谢谢奶奶，暮暮不怕。”
“不怕就好。”老夫人笑了笑，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进首辅府。
穿过威严的大门，里面是宽敞的庭院，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蜿蜒向前，两旁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庭院中央有一座假山，假山下是清澈的池塘，几条锦鲤在水里悠闲地游着，岸边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香气扑鼻。
这哪里是宅院，简首就是一座小花园！
云栖暮看得眼花缭乱，小脚步放慢了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路上遇到的下人，都恭敬地给老夫人行礼，看向她的眼神里，有好奇，有敬畏，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鄙夷——刚才那两个下人的下场，他们都看在眼里，谁敢再轻视这个被老夫人护在手心的孩子？
“这是前院，后面还有中院、后院，还有花园和书房。”老夫人耐心地给她介绍，“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喜欢哪里，奶奶就带你去哪里玩。”
“有桂花糕吗？”云栖暮仰着小脸，认真地问。在她心里，好吃的永远是第一位的。
老夫人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有，不仅有桂花糕，还有蜜饯、酥糖、糖葫芦，让厨房天天给你做。”
“耶！”云栖暮欢呼一声，小脚步也轻快了起来，刚才被轻视的不快，瞬间被对美食的期待取代。
老夫人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这孩子，真是个活宝，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有好吃的就能开心起来。
穿过前院，来到中院，这里的建筑更加精致，雕梁画栋，金砖铺地，透着一股富贵逼人。正厅的门敞开着，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母亲回来了？”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穿着藏青色官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正是首辅云峥的管家，奉相爷之命来迎老夫人。
管家看到老夫人，连忙躬身行礼：“老夫人安好，相爷在正厅等着您呢。”他的目光落在云栖暮身上，眼神里满是好奇，却不敢多问，也不敢有丝毫轻视。
老夫人点点头，牵着云栖暮的手，朝着正厅走去。
云栖暮的心渐渐提了起来——正厅里等着的，就是她的祖父，当朝首辅云峥。章纲里说他“严肃古板”，第一次见面对她印象不好，她可得小心应对，不能出错。
她攥紧老夫人的手，小脸上收起了笑容，又恢复了之前的怯生生。毕竟是面对当朝首辅，就算有老夫人撑腰，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正厅的门槛很高，老夫人弯腰把她抱起来，跨过门槛，走进了正厅。
厅内灯火通明，檀香袅袅。一个身穿紫色蟒袍、头戴乌纱帽的老人坐在主位上，面容严肃，眼神锐利，不怒自威——正是当朝首辅，云栖暮的祖父，云峥。
云栖暮的心跳瞬间加速，下意识地往老夫人怀里缩了缩。
糟了，这个祖父，看起来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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