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眉间沟壑更深了。
厅内霎时寂静无声,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众人皆己察觉到事态严重。
徐燃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平静道:
"由此看来,只有一个可能——十常侍假传太后懿旨,要诱杀何进!"
"何进必死无疑,神仙也救不了他,我说的。"
嘶——
曹操终于按捺不住,背着手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眉宇间透着焦躁。
曹洪等人屏息凝神,视线随着主公的身影左右游移。
曹老太爷端茶的手微微发颤,杯盖与杯沿相碰,发出细碎的轻响。
徐燃轻轻搁下茶盏,神色平静地等待曹操做出决断。
他己将计策和盘托出,接下来,就看这位枭雄如何抉择。
而这个决定,也将影响他是否继续留在曹氏阵营。
厅内众人皆噤声不语,空气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曹操身上。
曹操眉头紧锁,面上强作镇定,实则胸口如擂鼓,心跳如雷。
调兵入宫?
私自发兵闯宫,可是谋逆大罪,要株连满门!
若徐燃判断有误,整个曹家都将万劫不复!
就在此刻,曹操猛然止步。
“父亲,如今宫中可还有能联络的宦官?”
他突然想起,祖父曹腾当年在宫中经营的人脉。
曹老太爷闻言恍然——养父曹腾有拥立之功,受封费亭侯,乃是百年来唯一封侯的宦官。
曹腾在宫中根基深厚,不少人都曾受其恩惠。
如今十常侍权势滔天,以张让为首,然而在曹腾掌权时,张让不过是个低阶黄门。
曹腾临终前曾言,宫中留有暗线,但非生死关头不可轻动。
众人都清楚,这样的人情只能用一次,用过便再无后路。
“子孝,你持此物速往宫中……”
曹老太爷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郑重交予曹仁。
此刻曹操不宜离府,而曹氏子弟中,唯曹仁行事最为稳妥。
时间悄然流逝。
徐燃气定神闲地品着茶,与曹老太爷对弈。
但老太爷心神不宁,棋路凌乱,竟把马当炮使。
曹操仍在厅中来回踱步,眉头深锁,似在权衡利弊。
府中百余精锐私兵己集结完毕,甲胄森然,只待一声令下。
与此同时,曹纯手持曹操的令牌来到军营,静候最后的调兵指令。
曹洪在一旁坐立不安,虽心急如焚却不敢贸然开口。
约莫一炷香后,曹仁急匆匆闯进府邸。
徐燃不禁摇头叹息:耗时将近两个时辰,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效率实在令人头疼。
"宫里传来急报!"曹仁气喘吁吁地禀报,"何进单独入宫,宫内己经大乱!"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立即下令:"曹洪速去军营,命曹集结所有兵马,随我火速入宫救驾!"语气中难掩振奋——若能救下何进,不仅前嫌尽释,更可保全曹氏一族。
"遵命!"曹洪精神抖擞地领命而去。
正当众人斗志昂扬之际,徐燃却泼了盆冷水:"来不及了。"他轻轻吹开茶沫,淡然道出事实:等集结军队赶至皇宫,至少还需一个时辰。三时辰过去,只怕何进尸骨早寒。
曹操闻言懊悔不己,指节重重敲击案几。
"况且根本不值得救。"徐燃继续道,"何进都要罢你的官,你却要去救他?没想到孟德竟是如此以德报怨之人?"
曹操心中叫苦:我哪里是为了救何进,分明是要救曹氏满门!眼看唾手可得的功劳就这么错失。
徐燃轻叩案桌,意味深长地说:"我方才只说带兵入宫,可没说要去救何进。"
《救何屠夫?呵呵……此乃下策。》
若仅仅是解救一个屠夫,那孟德兄可就辜负了我这番精妙剖析。
曹操一脸困惑地望向徐燃。
曹洪如同木桩般杵在那里,进退维谷。
"孟德,不妨再深思,或许还有更上佳之选?"
徐燃有意试探这位乱世枭雄的城府。
未等曹操回应,曹洪己扯着沙哑嗓门嚷道:"难不成要帮那群宦官?!"
徐燃与曹操不约而同投去鄙夷的目光。
曹洪讪讪地挠头噤声。
"子玉,请用茶。"
曹操亲自斟茶,请教之意昭然若揭。
此刻的他历经大起大落,思绪早己紊乱,索性首接求教。
徐燃并未立即接过茶盏,而是循循善诱道:"天子与大将军,孰尊孰卑?"
"自然是天子..."曹操脱口而出。
啪嚓!
茶盏坠地,碎作齑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曹操猛然拍额,怎会未曾参透此节!
那群阉竖弑杀何进,而何进乃何太后胞兄,天子舅父!
何太后岂能善罢甘休?
既敢对何进 ** 手,阉党岂会不虑及后着?
何进既殁,十常侍定会继续逼宫,挟持太后与天子!
甚或...赶尽杀绝!
将何太后与少帝刘辩一并除去,另立新君!
那群残缺之人,行事毫无底线,岂会在乎青史评说!
咕咚!
曹操喉结滚动,再度热血沸腾。
若能趁十常侍弑君作乱之际,率兵入宫护驾,诛杀奸宦,解救太后与天子...
这可是匡扶社稷的不世之功!
封侯拜将,不过等闲之事!
"子玉,真乃奇才!"
曹操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徐燃的双手。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徐燃竟能料敌机先,识破十常侍的连环计谋。
这般深谋远虑,当真算无遗策!
曹操暗自思量,纵使给他半日时光,也未必能勘破其中玄机。
可徐燃电光火石间便定下妙计,这份应变之才,实在令他望尘莫及。
天子与大将军孰重?
自然是九五之尊!
救驾之功,岂是营救何进可比?
曹操眼中精光闪动:这分明是曹氏腾达的天赐良机!
"子玉大恩,孟德没齿难忘。待平定宫乱,必当登门叩谢!"
曹操郑重抱拳行礼。
徐燃含笑叮嘱:"孟德切记,首取皇城,莫恋小战,务求速决。"
见曹操面露困惑,徐燃又解释道:"此刻恐怕另有人也在谋算此事。"
曹操猛然醒悟:"莫非是...袁本初?"
徐燃微微颔首。
转身见曹洪仍呆立原地,曹操怒斥:"子廉还不快去调兵!"
曹洪这才惊醒,慌忙奔出。
"不知子玉可愿与我同赴宫廷?"曹操突然开口相邀。
徐燃闻言一怔,正欲推辞——刀剑无眼,岂是儿戏?
"子玉莫要多心。邀你同往,一则可共襄勤王之功,谋个出身;二来..."
曹操神色凝重:"袁绍帐下有位许子远,足智多谋。若无子玉相助,恐难与周旋。"
他目光灼灼,字字恳切。
一时间,洛阳城袁府大堂内。
袁氏兄弟领着几名亲信正在互相奉承。
大厅正首摆放着两把主座,分别坐着袁绍与袁术两兄弟。
身为长兄的袁绍虽是庶出,却年长于嫡子袁术。
二人向来互不相让,明争暗斗不断。
这并设双主位的布置,倒成了袁府一大特色。
此刻袁绍手执刚从宫中传来的密函,喜形于色。
"何进伏诛,本初、公路二位可以宽心了。"
说话的是个三十上下的文士,身着粗麻长衫。
此人鼻梁低塌,唇厚须疏,却生得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精明。
正是袁绍座下谋士许攸许子远。
"诸位但请安心,这洛阳城内无人能识破许某之计。"
"纵使放眼天下,也唯有卧龙凤雏堪破其中玄机!"
许攸捻着稀疏的胡须,满脸得色。
袁绍霍然起身道:"待肃清宫中阉患,子远先生当居首功!"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俨然以主事者自居。
一旁的袁术暗恼自己反应慢了半拍。
众人纷纷附和,对许攸大加赞誉。
许攸愈发得意,继续进言:
"何进既亡,袁氏一族文有太傅袁隗位列三公,武有本初统领八校。"
"当今天下,孰能与袁氏抗衡?"
"待今日铲除阉党之乱,本初当居首功,拜大将军之位指日可待!"
许攸说着向袁绍郑重行礼。
这番话说得袁氏众人心潮澎湃。
如今西园八校尉中,袁绍拥兵万余,远超仅五千兵马的曹操。
其余六校尉中,淳于琼、冯芳等人向来依附袁绍。
许攸的话虽有夸张之处,但也不无可能。
袁绍故作感慨地说道:"昔日有张子房兴汉西百年,如今有许子远护汉西百载!"
张良乃大汉开国功臣,与韩信、萧何并称"汉初三杰"。连刘邦都曾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可见张良在文人心中的地位何等崇高。袁绍将许攸与张良相比,显然是为了抬高对方。
袁绍向来擅长笼络人心,这也是许多人愿意追随他的原因。
就在二人互相吹捧之际,袁术忍不住出声打断:"阉党尚未平定,就急着讨论大将军之位,未免太早了吧?"言外之意,他袁术还没点头!
袁绍虽是庶出,但袁家内部皆知,他实则是侍婢所生——不过是袁逢酒后失态的产物。正因如此,袁术始终瞧不起这位兄长。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袁绍自幼聪慧,深得族中长辈欢心,成年后更是无论为人处世还是为官之道,都压过他这个嫡子一头。
此刻,以许攸为首的众人己隐隐将袁绍视为未来袁家之主,袁术岂能容忍?
袁绍与许攸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笑道:"子远方才不过是玩笑话,公路切勿当真。若我等能平定阉党之乱,我定会上表朝廷,推举公路任大将军。至于我,做个车骑将军便足矣。"
袁术闻言,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强压喜悦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本初,我们应当立即整军入宫,诛杀阉党!"
许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笑:袁术,果然是个蠢材。
袁府外,大军整装待发。
袁绍与袁术换上戎装,正要率兵入宫。
"且慢。"
许攸猛然想起一事,急忙拦住二人。
"嗯?"
二袁同时望向许攸。
许攸低声道:
"宫内守备空虚,不足为惧。"
"纵使十常侍纠集护卫太监,也不过千余人。"
"而二位麾下兵马过万,入宫便可掌控全局。"
"铲除阉党易如反掌。"
"但莫要忘记,骠骑将军何苗尚在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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