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那只灰色的猫头鹰头像静静地闪烁，加密信息框里的五个字像是淬了冰的钢针。
“证明你的价值。”
我没有丝毫意外。在末日里，信任是最昂贵的商品，从不赊欠。而“夜枭”，上一世废土中最顶级的情报商和资源调配者，他的字典里只有“等价交换”。
天灾降临前，68小时。
门外，潘子昂和顾晓月似乎己经放弃了砸门，压低了声音在客厅里争论着什么，焦虑像泄露的燃气，无声地渗透进门缝。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半秒，随即落下，敲出一行冷静的文字，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今晚，凌晨2点15分。沧海港三号码头，东南角第三排，蓝色集装箱，编号XFZU 364819。稽查组突袭。目标不是你们的货，是藏在夹层里的活体样本。新闻汇报，自己看。”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威胁，也没有讨价还价。
信息发送。
猫头鹰头像后面的状态立刻变成了“离线”，干脆利落，像被斩断的电线。
交易己经开始，赌注是我的预知，而他下注的，是一条无足轻重的人命和货物。
我关掉对话框，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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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这是末日生存的第一课。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保持理智，对抗时间的消磨。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沉稳，有力，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门外的争吵声渐渐变成了模糊的嗡鸣，我强迫自己不去分辨其中的字句，那些属于旧世界的情感，只会成为我计算中的杂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从深夜到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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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沧海市一间看不见窗户的地下室内，烟雾缭绕。
一个瘦削的男人坐在数块屏幕前，屏幕上跳动着代码、监控画面和加密通讯流。他就是那个以猫头鹰为头像的人。
他面前的主屏幕上，正是我发出的那段文字。
“老板，都安排好了。”一个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芯片那批货己经转到了七号码头的安全仓。三号码头那边的兄弟们……还按原计划走？”
男人没有回头，目光依然死死盯着那串集装箱编号，仿佛要把它拆解成最原始的像素。许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走。”
他无法抗拒这个验证的机会。离火焚天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情报的精确度，己经超出了常规卧底能获取的范畴。如果这是个陷阱，他损失的只是一群外围成员和一笔小钱。但如果这是真的……
他指尖的香烟，己经被捻成了一团扭曲的废纸。
凌晨两点十五分，港口监控画面的一角，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扑向了那只蓝色的集装箱。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码头的寂静，在数秒后才迟迟传来。
男人看着屏幕上混乱的抓捕画面，看着那只被强行撬开的集装箱，看着探照灯下，那些被从夹层里拖出来的、蜷缩的活物。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清晨的阳光，第一次让我觉得有些刺眼。
天灾降临前，50小时。
我拉开窗帘，看着这座仍在安详运转的城市。街道上车流不息，人们行色匆匆，无人知晓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即将在何时落下。
客厅的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本地早间新闻。顾晓月和潘子昂大概是熬了一夜，此刻都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脸上还挂着泪痕。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电视前。
“……本台消息，今日凌晨，我市专案组在沧海港展开联合行动，成功阻断一起特殊物资非法流通事件，现场查获受管制的生物活体样本若干，控制相关人员五名……”
画面上，正是我说出的那只蓝色集装箱，编号XFZU 364819清晰可见。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一次不完美的验证，才是最好的验证。它证明了我的情报足以致命，却又保留了一丝“并非全知全能”的假象，这会让他既敬畏，又不会因为恐惧而彻底断绝联系。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发出一声轻微的“嘀”声。
那只灰色的猫头鹰头像，再次疯狂闪烁起来。
我接通了加密语音。电流的嘶嘶声后，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沙哑的电子音。但这一次，那声音里伪装的商业化冷静己经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无法掩饰的惊骇，以及狼嗅到血腥味时才有的、压抑不住的贪婪。
“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回答。
“你还知道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调，“说出来！价格你开！我全都要！”
我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鱼，上钩了。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通往末日的门票，我己经握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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