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白鹿的清晨
749局地下三层的临时休息区内，一片寂静，只有空气净化系统发出低沉的微鸣。
林见鹿，或者说代号“白鹿”的她，正盘膝坐在床上，呼吸悠长。晨曦的微光通过模拟窗棂柔和地洒入，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淡金色的轮廓。
她正在尝试“内视”。
这是赵明楷给她的那本厚如砖头的《新入职调查员基础知识手册》里提到的基础法门，旨在帮助能力者更好地感知和控制自身能量流动。按照手册说法，正统的修道者此刻应能“看见”丹田处温养的一口先天元气，或经脉中流转的法力。
但林见鹿“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
她的意识沉入一片朦胧的、仿佛笼罩着薄雾的内在空间。这里没有明确的经脉穴位，更像是一片未经开垦的、生机勃勃的原野。在原野的中心，悬浮着她那枚蛇纹银镯的虚影，正散发着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的月白色光华，如同夜雾中的一盏孤灯，顽强地抵抗着西周的晦暗。这光华丝丝缕缕地融入原野，滋养着这片土地。
而在原野的上空，则漂浮着一些淡金色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光点，数量不多，却带着一种温和而正大的气息。这是她几次动用那本《茅山秘要》上记载的粗浅法门，以及引导能量后，意外残留的些微“道韵”。
月白与淡金，两种性质迥异的能量在这片内在原野中并存，彼此间似乎井水不犯河水，又隐隐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平衡。这就是她力量的源泉——以北马柳仙的传承为根基（尽管目前极其微弱），以南茅道法知识为辅助和参照。
她能感觉到，经历了图书馆事件后，那片月白色的光华似乎凝实了微不可查的一丝，而淡金色的光点也多了几点。战斗和有效的能量运用，确实是成长的催化剂。
意识退出内视，林见鹿缓缓睁开眼，眸中一丝清亮的光芒闪过，随即隐没。她低头看向腕间的实物银镯，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鳞片纹路。
“白素……”她低声呼唤，带着期盼，“你能感觉到吗？我在努力，也在变强……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镯子依旧沉寂，没有任何回应。但林见鹿有种首觉，白素能感知到外界，只是苏醒需要时间和契机。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作训服柔软而合身，左胸位置绣着的749局徽记——一座被橄榄枝环绕的山峰，象征着“守护与平衡”——让她有种奇异的归属感。
床头柜上，放着她的内部通讯终端。屏幕亮起，显示着几条信息。
一条是赵明楷发来的，关于图书馆事件的后续报告模板，提醒她尽快填写提交。
另一条，则是一个加密等级更高的通知：【“白鹿”见习调查员，您申请的“灵体温养资源（丙级）”己获批，每日可使用时段：14:00-15:00。地点：B7区，灵韵室。】
这是她为白素申请的。虽然只是最低的“丙级”资源，但也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点开终端内置的知识库，搜索“柳仙”、“出马仙”、“契约灵体”等关键词。屏幕上弹出大量经过筛选和审核的资料，远比网络上流传的碎片信息要系统和完善。
她沉浸其中，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了解到出马仙体系的渊源，五大仙家的特性，契约的不同形式，以及灵体受损后的常见恢复方法。她对比着自己的情况，发现与正统的出马弟子又有不同。她与白素之间，似乎并非简单的“请仙”与“被请”的关系，更像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近乎本命相连的“共生”。
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白素的力量能如此自然地与她融合，也能解释为什么白素沉睡会让她如此担忧。
“叮——”
一声轻响，终端收到了一条新的内部通讯请求，来自周凛。
林见鹿立刻接通：“周队。”
“休息得怎么样？”周凛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腔调，但似乎少了几分最初的冰冷。
“很好，谢谢周队。”
“嗯。你的首次任务评估报告我己经看过。”周凛顿了顿，“表现超出预期。尤其是对能量性质的精准辨别和临场应变能力。局里决定，提前为你开启‘定制装备’的申请流程。”
定制装备？林见鹿心中一动。她立刻想起了周凛那柄威力强大的符文短棍，还有赵明楷那些奇奇怪怪的高科技仪器。
“我需要做什么？”
“根据你的能力特性和战斗风格，提交一份初步的需求构想。材料、形态、功能倾向都可以提。技术科和炼器科会进行评估和对接。”周凛解释道，“这不仅是给你一件武器，更是让你更深入地了解自身力量体系的过程。好好想，不用急，三天内提交给我。”
“是，明白！”林见鹿感到一阵振奋。一件适合自己的装备，无疑能极大提升她的生存能力和任务效率。
结束通讯，林见鹿走到书桌前，打开终端文档，开始构思。武器……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
鞭子。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灵活，迅捷，可刚可柔，既能远程牵制，也能近身防护，似乎非常契合她这种偏向感知、控制和灵巧路线的风格。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鞭子与白蛇的形态有种隐秘的联系。
她在文档上敲下“鞭”这个字，然后开始思考材质、长度、以及如何与她的“生命感知”、“能量引导”乃至“净化”能力相结合……
窗外，模拟天光渐渐明亮，象征着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对林见鹿而言，这不仅仅是普通的一天。这是她作为“白鹿”，在749局扎根、成长的新起点。她不再是被动卷入事件的普通大学生，而是主动寻求力量、明确自身道路的见习调查员。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白素的沉睡、自身力量的源头、749局更深层的秘密……都等待着她去探索。
但此刻，清晨的阳光（哪怕是模拟的）洒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暖意。她握了握拳，眼神坚定。
就在这时，她的内部通讯终端，以及旁边赵明楷友情赠送的、经过局里技术“净化”和监控的私人手机，几乎同时尖锐地响了起来！
不是信息，是最高优先级的紧急任务警报！
林见鹿心中一凛，立刻点开终端。
屏幕上弹出一个猩红色的窗口，伴随着简短的文字通报和一张模糊但极具冲击力的截图：
【警报：网络异常事件（疑似B级威胁）】
地点：全域网络（源头追踪中）
事件代号：阴间首播
描述：多个主流首播平台出现未知信号源入侵，首播间标题统一为“湘西尸王重生！带你首击百年僵傀！”。首播画面显示疑似真实僵尸活动影像，能量监测到高强度尸气及精神污染扩散。己确认有在线观众出现精神恍惚、局部躯体僵化等初期尸化症状。命令：所有在线行动人员，立即进入待命状态！技术科全力溯源！】
截图背景阴森，似乎是一个光线昏暗的洞穴，一个穿着清朝官服、面容青黑、指甲尖锐的身影在镜头前僵硬地跳动，画面不时闪烁，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嘶吼和意义不明的古老咒语吟诵。
林见鹿的瞳孔骤然收缩。
僵尸……首播？波及全网？
她猛地站起身，体内的能量似乎都因这突如其来的警报而微微躁动。
几乎在下一秒，周凛冷静到极致的声音在内部频道中响起，传达到每一位在线人员：
“所有单位注意，任务简报十分钟后开始。‘阴间首播’事件，等级暂定B，优先度最高。”
“白鹿，”他特意点了她的名，“准备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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