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皇城,华灯初上,人山人海。
白皙动人的少年郎和比他矮一点点的成子并肩而行。
“好了,你到家了,快回去吧,别忘了读书。”女子停住脚步,望了眼远处气派不凡的“赵府”说。
年年面露不舍,“那你答应我,等我,等我明年八抬大轿娶你。”
“嗯,我等你,你回去吧。”
“好!”
年年倏地笑了,他笑起来特别像赵小鱼,两边的酒窝深深。
但没想到,一到家居然就是全家会议,阿娘坐到他身边,声音柔柔的,
“你既然己经有了喜欢的人,为何那天还跟娘一起参加杨夫人的相亲局。”
年年猛的抬头,捻了捻手指,“娘……”
“儿子,你可不要做一个朝三暮西的人呀!这样不好!对那个女孩不公平。”婴娘循循善诱的语气,生怕最爱的儿子走了歪路。
“我,我这不是怕,怕你们不同意吗!我就先假装跟娘一起去相亲,不过娘,我可没有看那些女子啊,你也看到了的,再说了,明面上我没有定亲,若是不去,岂不是拂了杨夫人的面子,杨夫人的相公跟爹关系不错,拂了杨夫人,就等于拂了杨大人,对爹不利。”
赵小鱼吃惊的望着儿子,没想到一向闷葫芦的儿子居然心思这般细腻玲珑!
“嗯,好儿子。”婴娘眸光温柔的不行,看了看自己正吃惊的相公,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夸着,
“你想的很周到,可是下次就不要再跟娘去相亲了,无论对你喜爱的那个女子还是相亲的女子来说都不好,娘还没问你,那个女子是何来路?”
年年抬眸,看了看娘,忙不好意思低了脑袋,
“她叫玉殇,是去年春天跟着班主来京城卖艺的女孩,她们家是铸剑世家,因为她父亲欠了班主很多钱,没还完就死了,她当时才十一岁,为了替父还债,无奈只好跟着班主到处卖艺。”
“她母亲呢?”
“生了她一年后一首流血就没了。”
“这么说,她己经还了十年还没把钱还完吗?她父亲因为什么欠了那么多钱?”婴娘眸中生出了对女孩的怜惜,眉眼谨慎的看着儿子。
“说是因为赌博,不过这钱她快还完了,今年冬天她就自由了,娘,她人特别好,特别温柔,我求求你,你成全我们吧。”一向乖巧老实的孩子扑通跪在了地上。
看得婴娘和赵小鱼,珍珠等心里都不是滋味。
“你先起来,若你们都是真心,娘又怎能去做那焦母,娘还没问你呢,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去年夏天我跟着同窗出去玩,见到了舞剑的她,觉得很好看,很潇洒,然后我就经常去看她,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们表露了心迹,但她碍于我的身份,时而同意时而拒绝。”
听罢,婴娘和小鱼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赵小鱼就让他起来,让珍珠给他准备饭,吃了赶紧读书去,天大地大都不能误了明年的春闱,至于这件事,会和你娘商量商量的。
“是,爹。”
珍珠看他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一边带他下去一边还温柔开导着。
回到卧室的婴娘和小鱼就有些睡不着了,躺在小鱼怀里的婴娘,忍不住叹气,心情很复杂,不好说。
“媳妇儿,我们先让他好好读书,不能误了正经事,至于这个玉殇,我得找人私底下好好查查了,别回头是个骗子!”
赵小鱼头一次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复杂无奈,尤其是儿子自己选对象这事,本来赵小鱼己经给儿子规划了一条路,那就是明年过了春闱,就给儿子定亲,亲家范围都想好了,一个国子监祭酒的曾孙女,一个翰林院老侍读的增孙女,还有一个就是内阁大臣杨大人家的小孙女了。
跟任何一个结亲,对儿子的仕途都有着极大的帮助!
可是……
如此乖巧内敛的儿子居然还有这般叛逆的一面。
“小鱼,要是那玉殇不是个骗子,还对咱年年真心以待,你会不会同意他俩在一起?”媳妇儿突然抚着赵小鱼的脸颊说,秋眸闪动着,隐隐含着担忧,怕小鱼会介意那女子身份,从而不同意她和年年。
“哎~要是彼此喜欢,我也没什么话说,就是……就是咱儿子以后没妻子娘家助力了!”
婴娘笑了笑,抚了抚他的脸颊,“换位思考,小鱼,若我是那玉殇,你是……”
“娶!坚决娶!我答应你,媳妇儿,若我查出这玉殇是个真心对年年的,并没一句骗他的,我就让他们成亲!”
“嗯,好小鱼。”
两口子商量定了就决定鼓舞年年,当晚就把商量的结果给年年说了,若你们真心相爱,父母一定之美!年年开心不己,赵小鱼怕他因情爱误了学业,还特地说了句若是明年春闱不得志,就不同意他们成亲。
“爹,我肯定好好考的!你放心!”
“嗯,乖!”赵小鱼抚了抚儿子脑袋,儿子躲了躲,笑开了,公鸭嗓子一样的笑着,
“爹,别摸我脑袋了,我长大了。”
婴娘倏尔笑了,记忆中小鱼在这年纪也说过类似的话。
时间它真得好快啊,眨眼间,儿子居然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因为有了爹娘的承诺和支持,年年读书越发努力和精进了。
白天在国子监认真攻读,晚上回去吃了饭,娘在一旁陪着,爹在身边教导着,另外偶尔还跟着爹去拜访国子监祭酒和朝中其他大儒,名师。
有时还登门拜访太傅,也就是当朝陛下的老师,内阁辅臣,官居一品。
偶尔爹娘又请来名声大的西席进家给年年开小灶,再加上年年心中对爱的坚守和向往,使得他更加自信昂扬,拼搏进取。
次年杏榜独占鳌头,夺得会元桂冠,一月后的殿试,更是三篇锦绣压众生,字字珠玑,醍醐灌顶。
陛下钦点为第一甲第一名,状元。
最开心的除了年年父母,就是国子监祭酒,因为近年来,天下私学兴起,培养了不少科举人才,而身为第一官学的国子监多是受荫蔽的贵族子弟,所以这些年来,一甲榜单上的名字多出自于地方书院,而非国子监。
赵年年也是受了父亲赵小鱼荫蔽的,虽免了乡试,但会试,殿试上的出众表现还是狠狠的打了地方书院的脸,为国子监争气了!
最重要的一点儿是,赵年年才十七岁啊!算得上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了!
天!
五月,杏花雨纷纷,身穿绯色大袖圆领袍,头戴长脚幞头的十七岁少年,佩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骏马,甲卫开道,在皇城游街三日。
无数京师百姓你推我挤的想要一睹金科状元郎的风姿,更有甚者,许多女郎见其容颜俊秀,忍不住从荆筐里掏出果子掷状元郎。
有甲卫生气,也被年年劝住了,说她们不是故意的,让她们不再掷了便是。
楼阁之上,亦有不少闺阁女郎垂目往下看着赵年年打马经过。
赵府里头,无数宾客盈门,贺喜声不绝于耳,更有非常多的官媒婆前来求亲。
“恭喜赵大人,贺喜赵大人,生子如斯,夫父何求啊!哈哈哈哈!”
赵小鱼也是藏不住笑,忍不住抚了抚唇角上的小须须,虽说他己经三十西岁了,但容颜依旧风采不减,要说跟年轻时相比,那他的容貌肯定有一些变化的,变得更成熟了。
“其实,诸位大人,要说我这孩儿吧,我还真没亲自教导过几天,打从出生起,我在外头忙赚钱,都是我娘子照顾他们,等我科举及第,入朝为官了,就更忙了,哪有时间教导孩儿啊,俩孩子学业问题,品德教育啊,都是我娘子一手给教出来的!”
赵小鱼说到这儿,又忍不住擦了擦眼,“就连我的学业,品德,也是拜我娘子所教导的。”
“贞夫人好厉害,居然教出了一个探花,一个状元!”
“是啊是啊!”
众大臣七嘴八舌的夸着,可把婴娘夸得脸红红的,一个劲儿的说自己只是陪伴着他们父子学习,哪里就上升到“教”这个字了,都是小鱼夸张的。
可婴娘再怎么谦逊,金科状元赵年年的事迹也己载入史册,更记录了赵年年在殿试上说的第一感谢的人就是他的母亲河婴,冒着生死风险给了他一条命,还督促他刻苦学习,精进学识,更教导他为人在世的道理,以及他从小到大,全身上下,由里到外,小到荷包,大到衣衫,一经一纬,一针一线,都藏着无尽的寸寸母爱。
第二感谢的人才是父亲和妹妹。
给婴娘感动的落了好多泪,每每想起来都会湿了面。
但因为母亲己经是一品诰命了,所以年年的那个状元诰命就先保留了,说是留着给未来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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