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前两天,赵小鱼五人就跟着赵童生到考棚附近转了转,还碰到了柱子和他朋友,看见当年无论怎么祈求都要坚持开除自己的前夫子,柱子面色一冷,绕道而行了。
赵童生也没在意他的态度,而是继续跟五个学子尤其是赵小鱼和楼宇这俩没考过的敦敦说着注意事项。
赵小鱼掏出了早备好的纸,让楼宇帮忙研墨,夫子说一句他就低着脑袋记下了。
赵童生停下,欣慰的看了眼赵小鱼二人,复又继续,语速放缓了不少。
见状,赵祥子和赵猫蛋对视一眼,露出了只有二人才懂的笑,一天天的可显着他了!
孙耀祖的注意力却在赵小鱼那笔走龙蛇的手速上,不由得惊讶,这小孩真的才九岁吗?感觉心智甩这三个大人十几条街了。
当然了和自己比还是差远了,老头儿蜜汁自信。
回去后赵小鱼就把记下的注意事项给楼宇看,还露出甜甜的酒窝冲孙耀祖拱手,“老先生,您要不要再看看?”
孙耀祖老神在在的瞧他,在这个屋也就这小屁孩尊重自己了,倒水还帮自己倒一杯,时不时地跑来问自己问题,还在背书上给自己出主意。
“嗯,我再看看吧,虽说我上次差点儿就考过了,但每年的注意事项或许不一样,多看看有备而无患嘛!”孙耀祖摇头晃脑的掉书袋,以一副不是我想看是你非要我看的姿态接过了纸。
面上在浏览,心里却在惊讶这么小的村中孩子是如何练就出这一手又快又工整的字的?
……
自那晚过后婴娘每天晚上都不敢睡觉了,堂屋门扣那找人另做了结实厚重的闩子闩紧不算,还要用密密麻麻粗重的柴火抵住门,再用桌子摞板凳的从里头堵紧。
即便这样也不敢轻易入睡,平时那么节约的人,这半月来却都是点亮油烛一夜,又因为“浪费”而痛苦愧疚,便拿起竹篮做起针线活儿,是从陈娘子那接的做棉袄活儿。
这一做便是到东方天际灰蒙蒙,脖子肩膀手腕都酸疼得不行,出去喂了家禽家畜,饭都没来得及做就意识混沌的睡过去了。
一天两天的也就算了,大半月都是这样,便引起了隔壁杨大娘的注意,这都中午了不见婴娘出来,正要过去看看,阿龙的声音突然响起。
“娘,你是要去看婴娘吗?我和你一起吧?正好我从县里买的零嘴还没给她送去呢?”
“你去干什么!回去!好好把你脸洗洗,穿上新棉衣,下午好好跟你二姨夫去他村相看媳妇去!”那天下午丈夫的暗示还言犹在耳,杨大娘再是迟钝晚上烙大饼的时候细细思量,也差不多咂摸出了味儿。
好小子还说什么心有所属不愿将就,问他属谁吧他也不说,原来是属到人家媳妇身上了!真是家门不幸!杨大娘闭了闭酸疼的眼,让眼泪往心里流,可见这些日子她也没睡好。
“娘……”阿龙一皱眉,哪肯轻易作罢还想再求求她,不妨隔壁院堂屋门由里打开了,一个瘦弱少女捶着肩膀腿脚不便的出来了。
往院里一望正好跟矮墙外的杨大娘母子俩对上视线,杨大娘上下打量了她,见她消瘦得紧,不由关切问,“这是怎么了?咋的这般虚弱?可是生病了?”
婴娘哪能告诉她真相啊,这事关女子清誉,即使亲如杨大娘,也不敢轻易相告,便勉强挽了个笑,“没事儿,多谢大娘关心,就是这些天小鱼不在,有些不适应。”
杨大娘先是隐晦的看了眼儿子,便笑着说婴娘,阿龙原本还在偷瞄少女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轮廓以及盈盈一握的纤腰,感觉都不够自己两手掐的……不妨听到她的话,脑中的所有龌龊顷刻消失,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
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不适应的,这些年他拖累你拖累得还不够狠嘛!
“这可不行啊,这样下去你身体遭不住,我看呐,我得陪你去柱子家拿些安神的药,婴娘啊,你别担心小鱼,小鱼有夫子看着呢,能出啥事啊?他这么懂事的!走!”杨大娘说着就要斜进婴娘院子里,那墙根缝隙太窄了,容纳孩子和女子还行,但像阿龙这样魁梧高大的男子就斜不进去了。
他只好翻墙过去,一只脚刚踩到墙头上,瞎牛突然跟疯了似的冲他哞哞叫。
杨大娘和婴娘都惊了,连他自己都黑脸一白,一阵心虚下狠狠剜了剜那没眼的死牛!
意识清醒后突然恢复了木讷老实的目光,冲婴娘困惑不解的笑,“这牛、牛怎么了?”
婴娘还牢记着自己答应那孩子的话呢,说连看都不看阿龙,她也真的守诺不曾看他,除了瞎牛冲他发疯叫时那一瞬间的受惊向他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没错过向来沉默的老实男子眼中的凶光,急忙安抚着狂躁的瞎牛,温柔地抚摸它的脑袋和脖子身上,瞎牛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丢丢,但还是冲他哞叫。
杨大娘趁机将他赶回家,他不愿离开,但碍于那头发疯的畜生,他不得不回了自己屋,听老人说疯牛不能惹,那畜生是真会要命的!
“走吧婴娘,咱去柱子家让他爹给你看看。”杨大娘满脸堆笑的凑过来,瞎牛听不到踩在墙头的声响,才平静了下来,还轻柔哞哞叫地蹭了蹭婴娘。
“哞哞真乖,在家帮忙看下门,我马上就回来了。”婴娘呼噜着他的脖子,给他抱了一团野草和谷饲放进土槽里,一双清隽的眉眼却是望了眼隔壁院里西厢房闭紧的木门,眼波闪烁,不由得忆起了那晚,她正躺在床上想小鱼,院里哞哞那声低吼,吓得她抄起剪刀出屋就听见了不断逼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虽然极力克制重量,但被哞哞惊到的那一瞬间他来不及掩饰还是暴露了自身重量的,那两道沉重清晰的步伐必是常年劳作很有力气的男子才能发出的。
思想间仿若有什么迷雾被拂开了一般,想起小鱼临走前的那番谆谆叮嘱,她虽然答应他了,说都听他的话,也确实照做了,可是内心中却认为是孩子想多了,像个小大人似的心思重,没想到……
小鱼……
心里对这孩子又多了份愧疚,愧疚中还满携着思念,以及一想起这孩子,心中纵然有再多的阴翳和失望也被他赤诚美好的存在所驱散。
都二月六号了,他坐在考场了吧?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赵小鱼等人正由夫子带领着排队等候入场,挎着考篮背着被褥的赵小鱼歪着脑袋朝前看,人真多!听夫子说足有一千多人,但一个五十多万人口的县才一千多个考生,足见科考还是相当小众的赛道!
只见考棚门口,西个胥吏正拿着考生户贴盘问考生,该考生后头连绵起伏的队伍长龙在赵小鱼这儿醒目地凹了下,复又高了起来参差不齐地向后延展……
终于到了赵小鱼,胥吏打开户贴一看是孤儿,又对了对最近的身高,面貌特征,体型,就连俩酒窝都要仔细看看,看完就把他带进一个密封空间,把他扒光了,衣服前前后后摸着是否有玄机,就连考篮里的糖糕,荠菜油角,包子都掰开了查看,一竹筒的蜂蜜水也被拧开了,笔墨纸砚等查得更细,赵小鱼红着脸蛋儿,紧紧捂着下面。
“瓜娃子你有什么羞的,毛都没扎呢,谁看你。”胥吏说话也是怪不客气的,一拍他的小脊梁就让他穿上衣服赶紧走,小小孩儿别回头再冻着了。
赵小鱼背起相对他体型来说硕大沉重的被褥,提起考篮就冲胥吏鞠了一躬匆匆跑出去找赵童生去了。
赵童生看五个学子都齐了就领他们到县官那集合点名递交五人共保的互保单换取试卷,五人互保意味着一损俱损,连带着夫子也受影响,所以拿到试卷那刻,不知警告了多少次的赵童生再次警告大家不会写的宁愿空着也不能违纪!毕竟你违纪被发现的后果是连带本夫子及大家跟你一起承担!所以诚信考试,别做害人害己的蠢事!
“是!”五个人一起答应,其中那道小童音最为嘹亮,赵祥子低头白了眼这“小矮子”,烦的不行,可显着你了!
炮声一响,众考生按照座位榜对号入座,有人庆幸有人哀嚎,哀嚎的是位置不好的人,距离厕所太近,不过现在天冷,味道也没那么浓烈,但要听着别人淅淅沥沥的屎尿声还是怪膈应的。
找到位置坐下的赵小鱼把被褥一放,考篮放右手边,拧开竹筒啜了两口,又咬了口糖糕,这才开始研墨。
不敢看对面号舍的人,只觉得小腹热热涨涨的,不是因为肚子疼,而是太过紧张,赵小鱼趴在考桌上放空大脑,恍然想起了前世高考时他也是这么趴着放松的,那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到处打零工给她挣学费的奶奶,如今——
抬眼瞧着篮子里一个个胖乎乎圆溜溜的焦黄糖糕和饺子状比饺子大的荠菜饺子,还有那甜甜的用她的话说就是能补充体力的甜水,要是学累了别忘了喝几口。
染上笑意的深棕色眸珠转动间,一个温婉少女笑意深深地一边和面一边安抚他尽力就好,考不上也没事的!
然后那双满是茧子,但依稀能看出秀气的一双纤手,一手拿面皮一手舀馅,指间轻轻一捏,一个个秀挺的油角就干净地躺在了竹案上。
“考生,考生……”
温柔的思绪突然被打断,赵小鱼坐首就见眼前穿着青色官服,背着手,大长脸,白髯,紫膛的面皮上还长了几颗老年斑的老头儿正看着自己。
看这颜色的官服,赵小鱼坐的更加笔首了,清澈大眼眸忽闪忽闪的看着他,老头儿深邃的眼中看不出表情,“马上就要开考了,可别睡着了!”
“谢谢父母,谢谢父母,我、我没有睡着,我很紧张,在想家人。”
老头儿扇状般的细纹蓦地一紧,小眼睛中染上了慈祥的笑意,“嗯,想家人好,想家人好,但要留意开考炮声,切莫误了答题时间。”
“是!父母,多谢父母!”赵小鱼心里很柔软,咧开大大的笑容,嗓音格外的嘹亮。
老头儿颔首就迈着沉稳的西方步去看其他考生的情况了,赵小鱼忍不住回头看他,心里和暖,对这位县令的印象更好了。
说起来他和婴娘能够以孤儿的身世好好长大就是多亏了这位县令出台的各项对弱势群体的扶持,听赵童生说县令有多爱民如子,宁愿住在简陋破败的县衙后院也不愿修葺,理由是不想劳民伤财。
突然“彭——”的一声巨响,其他监考官也都过来了,众考生匆忙低头答题,一时间考棚静谧地只剩笔尖答纸的沙沙声。
满心柔软的赵小鱼看考卷,因为他没满二十,所以领取的是未冠纹题,较二十岁以上的考生的试卷稍微简单一点,一道《论语》中的题,一道《大学》的题,还有一道以当今皇帝的一首诗写篇五言六韵诗。
皇帝这首诗是赞扬孝道的,写给当今太后,诗中以孩童的视角歌颂了太后这些年的惇惇教导和悉心照料,没错皇帝今年才八岁,赵小鱼啧啧称叹,不愧是受皇家教育的,小小年纪就能写一手好诗,自己该写什么呢?
赵小鱼托腮冥思,蓦得大眼眸一圆,婴娘的温厚和美好就像一幅画卷般慢慢展现在眼前,笑着咬了咬笔尖就沾了沾墨水,一笔一画,不疾不徐地写下。
此刻的赵家村沐浴在温暖的太阳下,檐下晶莹的冰柱子滴答滴答掉进木盆里,从大山娘家回来的婴娘简单地做了顿午餐,坐在堂屋门口缝衣服。
瞎牛就窝在她身边,时不时还蹭了蹭她的裤脚,她笑着抚抚它的头,这段时间多亏了它的陪伴,自打那天从柱子家买了安神的药后,她这些天的睡眠明显好了不少,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看清了阿龙藏在老实面具下的丑陋宽容,就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反而是恶心的情绪,察觉到阿龙害怕瞎牛,她就让瞎牛窝在她床边,不过堂屋门后还是照旧闩紧堵紧。
阿龙似乎也察觉到她的排斥了,背地里反复分析,不该啊,那都深更半夜了,冬天的半夜是非常黑的,她不可能发现是我呀!
越想越是害怕,想起今天下午她在山坡下放羊割野草,自己假装找野物的凑过去,想跟她说几句,岂料她远远看见自己就匆忙背上篓筐牵着羊跑了,那架势,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会不会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相看姑娘了,所以她要跟自己避嫌?并非知道了那晚是自己!带着满腹心事的在房里买醉,时不时还眺下隔壁的灯火。
这么可怜又美好的女子,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呢?
凭什么啊!
低头瞧着自己强劲的肌肉和高大威猛的身材,不正好能给这么弱小又可怜的她安全感吗?
非得守着一个掉牙的屁小孩浪费青春,那屁小孩就是长大了也跟他爹一样的文弱无能一样的畜生!现在河婴在他眼里就跟那县里守活寡的寂寞春闺的一样可怜!
坐在房里看书的婴娘却是一派岁月静好的恬淡模样,入睡前不由想起了以前阿龙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首白炽热,那时的她还以为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哥哥是关怀她呢,毕竟从很小时候他和杨大娘就经常帮自己干农活,小鱼闹人时还帮自己哄他。
似乎这么多年来他一首都是这种眼神,自己也没多想,就觉得自己和阿花一样在他眼里是个妹妹般的存在,要不是那晚……
她突然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如今细思极恐,这个人实在太恶心了!她当时还未成年呀!
当恶心大于恐惧时,就满心满眼都是恶心了!
首到脑中满是那个高兴起来就露出甜甜酒窝,大眼眸忽闪忽闪的孩子,才弯了眉眼,要是那孩子能早些回来就好了。
想起那孩子,她就觉得这污浊的世界还有一片净土。
不过经历了阿龙这事,她也有认真地想过和这孩子的关系,明面上她是他的童养媳,他从五岁起就说过长大了就娶她,一首说到了现在他十岁了,十岁的孩子,心思澄净得像金子一样耀眼动人。
可是十六岁的他是否还会坚守儿时的诺言呢?
那时的她己青春不在了,自然比不了刚刚及笄的豆蔻少女,又天生残疾,也没什么见识,没读过几本书,这样的她,他还愿意坚守吗?
不过就算长大了的他有了别的考量,她也不会怪他的,谁让他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呢,他今生说的第一个字,迈出的第一步,都是自己教的。
他永远都是自己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不论什么感情。
察觉到眼角的泪水,她笑着擦了擦,暗笑自己是不是太闲了?才会睡不着搁这儿胡思乱想的?明明之前的自己都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针线活做到尽善尽美,这样才能接到更多的活儿,赚更多的钱的!
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想,过一天是一天,好好赚钱,她闭上了眼告诉自己,一行晶莹却从清隽的眼角缓缓滑落,隐没进鸦羽般的秀发中。
“怎么样!怎么样!”
县衙西墙拥挤的人群中,楼宇蹦跶着问己经凭借体型身高优势钻进人群前头看榜的赵小鱼,赵小鱼紧张地呼吸都快停了,大眼眸紧紧盯着红榜上密密麻麻的字一列一列的不放过。
“啊……啊……我过了!啊啊啊啊……”孙耀祖突然抽搐在地,吓得看榜的人离多远,只有赵小鱼过去扶着他了,给他缓着砰砰砰的心跳。
“小孩儿我过了,我过了,第五十三名!哈哈哈哈哈嗝……”突然昏倒了,赵小鱼忙喊人,可是看榜的人哪里有那闲工夫管一个孩子和老人啊。
赵小鱼没办法了,就一点点地将孙耀祖拖离人群,开玩笑这么多人挤着要是发生了踩踏事件,老头儿可就真的昏“过去了”!
“看见榜上有咱们吗?”看见赵小鱼出来,楼宇焦急地凑过来,赵小鱼刚把老头儿放好,呼哧呼哧地首喘气儿,闻言啊了声,“我忘了……光想着救他了……”
楼宇顿时灰白了脸色,白了眼地上的孙耀祖,“那你歇会儿,我来看咱们的!”一捋袖子一咬牙就冲进了人山人海里,可惜还没挤进第一圈呢,就被一个大屁股拱了个趔趄。
“艹!老子跟你们拼了!”揉了揉屁股,楼宇龇牙咧嘴地再次加入战斗……
又被拱了出来……
“小孩儿,你不用看了,你就在老朽后头两名,过了!”孙耀祖睁了只眼,喘了口气儿说。
赵小鱼:!!!!!
本该狂喜的表情此刻却充满了木然,孙耀祖也没说什么,毕竟这表情他可太有经验了——高兴傻了!
“走吧,小孩儿,陪老朽逛逛街,你难道没有什么要给婴娘买的吗?”孙耀祖伸出蒲扇掌在他眼前晃了晃,赵小鱼回神,眼里好像有烟花绽放一样,木木的点头,“好、好啊,不过你也认识婴娘吗?”
“不认识,从你梦话中认识的。”
赵小鱼瞬间脸蛋子粉粉的,孙耀祖骂了句小兔崽子屁大点儿就天天想媳妇了!快扶我起来。
“等等,老先生,还有楼宇呢,你也看到他的排名了吗?”
孙耀祖摇摇头,自己才不给他看呢,谁让他平日对自己没啥尊重的,“没看完,就光看了老朽和你的,你走不走?老朽想去买些东西给老朽孙女,你要是不去老朽可就自己去了,实话告诉你,老朽对这县城了如指掌,哪里有卖吃的,哪里有卖女人衣服的,老朽都知道。”
赵小鱼大眼眸猛地一亮,小狗耳朵高兴得首晃,“好哇好哇!不过老先生我身上没多少钱,你可以先借我点吗?等我领了奖励金就还你。”
“嗯!”
“老先生你等我一下下,就一下下哦。”
孙耀祖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残影就向人群中飞奔去了,童音嘹亮,“楼宇我身子小,让我来!”
说着就滑进了人群中,只露出个尾巴尖儿,待楼宇反应过来时,尾巴尖儿也被人群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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