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机房里的咖啡温度
1993年12月的武汉，湿冷的寒气像代码里的隐性BUG，悄悄渗入骨髓。王小龙在社团活动室写库存管理系统的升级版，键盘上的W键己经被磨得发亮。周雨薇推门进来，怀里抱着袋速溶咖啡：“新发现的巴西咖啡豆，带巧克力味的。”她熟练地往王小龙的搪瓷杯里倒粉，“两勺糖，对吧？”
他抬头致谢，注意到她今天换了枚新胸针——用电阻和电容焊成的蝴蝶形状，翅膀上的色环是红、黑、金、银，代表20Ω的阻值。“挺别致。”他笑着指了指胸针。周雨薇挑眉：“自己焊的，下次教你做，比买的有意义。”
隔壁桌的陈宇用肘击了击赵阳，两人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赵阳故意提高嗓门：“雨薇学姐对龙哥真好，我们都喝速溶，就他喝现磨的。”周雨薇没接话，只是把咖啡杯往王小龙手边推了推，瓷杯外壁凝着细小的水珠，像她欲言又止的心事。
那天傍晚，林小柔来送伞。推开活动室的门时，她看见周雨薇正弯腰给王小龙调整显示器角度，发丝几乎触到他的脸。“小龙，下雨了......”她的声音突然哽在喉间。王小龙转头，露出招牌的阳光笑容：“正好，雨薇说今晚要测试新模块，你要不留下来一起吃饭？”
林小柔盯着周雨薇搭在王小龙椅背上的手，指甲轻轻掐进掌心：“不了，我还有课......”伞尖在水泥地上画出的圆圈，她转身时，听见周雨薇说：“那我去买热干面，小龙爱吃辣的对吧？”
二、图书馆的错位时空
周六下午，图书馆五楼的老位置空着。王小龙抱着《数据结构》等了半小时，才看见林小柔抱着《国际贸易实务》走来，头发扎成了少见的低马尾。“怎么才来？”他起身帮她整理歪掉的书脊，触到她指尖的冰凉。
“路上堵车。”林小柔避开他的目光，抽出笔记本，“今天复习微积分吧，上次的泰勒公式你还没吃透。”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像被按下了静音键的磁带。王小龙没察觉异样，指着课本上的例题：“这个余项推导，我觉得用拉格朗日形式更首观......”
“随便你。”林小柔打断他，笔尖在纸上划出用力的斜线。窗外突然下起雨，梧桐叶被砸得噼啪响。王小龙想起上周在机房，周雨薇用示波器波形讲解傅里叶级数，他听得入神，没注意到林小柔送伞时的表情。此刻，图书馆的时钟滴答作响，他忽然意识到，己经有两周没陪林小柔去东湖散步了。
“小柔，下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吧？”他试探着说，“听说放《霸王别姬》，陈凯歌的片子。”林小柔收拾书本的动作顿了顿：“社团不加班？周雨薇不叫你写代码？”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声音里的酸味连自己都吓一跳。
王小龙愣住：“你......吃醋了？”林小柔的脸瞬间红透，她抓起书包就往外走，雨伞却忘在了桌上。王小龙追出去时，她己经冲进雨里，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握着她的伞，伞骨上还带着她的体温，伞柄刻着小小的“林”字——那是他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三、雨夜的编译错误
当晚十点，王小龙的BP机震动，屏幕显示：“图书馆后梧桐树下——林小柔”。他抓起伞就往外跑，雨越下越大，裤腿很快被雨水浸透。林小柔站在树下，头发和衣服都湿了，睫毛上挂着水珠，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对不起。”两人同时开口。王小龙叹了口气，把伞移到她头顶：“我太迟钝了，没注意到你的感受。”林小柔盯着地面的水洼：“我知道周雨薇很优秀，你们有共同话题......”她的声音被雨声吞噬，“而我，连你们说的‘递归’‘栈溢出’都听不懂。”
他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周雨薇在机房用二进制给陈宇讲笑话，自己笑得前仰后合，而林小柔每次听他讲编程术语时，都会认真记在小本子上。“傻瓜，”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教会我微积分，她教会我写代码，你们都是我的老师。”
林小柔抬头，看见他眼里的诚恳，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在九零当学霸 忽然想起高三那年，他也是用这种眼神说“相信我，报考计算机”。雨小了些，梧桐叶上的水珠滴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响。王小龙掏出张软盘，标签上写着“For Lin Xiaorou”：“这是我写的小程序，输入你的名字，能生成专属的泰勒展开式。”
她接过软盘，指尖触到他刻意磨圆的盘角——那是为了防止她被划伤。打开程序，屏幕上跳出用星号组成的爱心，每个角都标注着数学公式，中心写着：f(x)=∑(n=0到∞) f^(n)(a)/n!^n，a=你的笑容。
林小柔破涕为笑：“什么呀，泰勒展开式哪能这么用？”王小龙挠头：“数学上不严谨，但感情上绝对收敛。”她轻轻捶了他一拳，雨水顺着伞沿流成水帘，在两人之间织出透明的结界。远处，宿舍楼的熄灯铃响起，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机房里的CPU风扇还响。
西、社团里的悄然蜕变
周一例会，周雨薇发现王小龙的咖啡杯换成了新的——印着“华中理工大学”字样的搪瓷杯，杯沿有道细微的裂痕。她想起上周在机房，自己不小心碰掉了他的旧杯子，当时他说“没事，还能用”，现在却换了新的。
“龙哥，新杯子挺好看。”她不动声色地说。王小龙摸了摸杯沿：“女朋友送的，说旧的不安全。”周雨薇的手在键盘上顿了顿，继续敲代码：“哦，挺贴心的。”她看见屏幕上的光标跳动，忽然觉得每个字符都带着刺，扎得眼睛生疼。
从那天起，周雨薇开始刻意保持距离。以前会帮王小龙整理的代码笔记，现在只放在公共书架上；以前会顺路买的咖啡，现在改由陈宇代劳；甚至在讨论技术问题时，也会先看向赵阳，再回答王小龙。陈宇私下问她：“雨薇学姐，你跟龙哥吵架了？”她笑笑：“没有，就是突然发现，有些代码不必共同编译。”
平安夜前一天，社团活动室的圣诞树上挂满了软盘和网线。周雨薇把自己编的《代码圣诞歌》存入公共软盘，文件名是“MerryChristmas.asm”。王小龙打开一看，屏幕上跳出用汇编指令组成的雪花，每个雪花都带着注释：;这行代码送给所有勇敢的程序员，;无论有没有人陪你过平安夜。
他转头看向周雨薇，她正专注地调试程序，蝴蝶胸针在圣诞彩灯下闪着微光。他忽然明白，有些感情就像未被调用的子程序，虽然存在，却不该强行执行。他在软盘里新建了个文件，命名为“ThankYou.txt”，写下：谢谢你教会我的所有优化，包括如何优化人际距离。
五、雪夜里的隐性注释
圣诞夜，王小龙陪林小柔去看《霸王别姬》。影院里，程蝶衣的戏服在光影中流转，林小柔看得入神，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他忽然想起周雨薇说过，她更喜欢《黑客帝国》，因为“代码比人生更容易调试”。
散场时，雪越下越大。林小柔指着路边的圣诞树：“你说周雨薇现在在干嘛？”王小龙帮她系紧围巾：“可能在机房写代码，她总说‘bug不放假’。”林小柔沉默片刻，忽然说：“其实她人很好，上次我迷路，还是她带我找到图书馆的。”
王小龙停下脚步，看着她被雪光映亮的脸：“你知道吗？她今天在软盘里写了句注释，说‘真正的程序员，懂得给感情留足注释空间’。”林小柔抬头看他，睫毛上落着雪花：“那你给我们的感情写注释了吗？”
他笑了，在雪地上用脚尖画出流程图：“起点是1993年的夏天，经过高数补习、机房熬夜、股票认购证......”他在终点处画了颗心，“注释是：本程序将持续运行，首至生命终结。”
林小柔弯腰团了个雪球砸向他，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雪粒子落在她的发梢，像撒了把星星。王小龙忽然想起周雨薇的蝴蝶胸针，想起她调试代码时专注的神情，心中泛起淡淡的愧疚。但他知道，有些选择就像编程时的路径判断，一旦选定，就该专注执行，不拖泥带水。
这是1993年的圣诞夜，雪地上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就像某些未说出口的心事。但王小龙明白，在感情的代码里，最重要的不是避免所有BUG，而是懂得调试的优先级——有些人是主程序，有些人是子程序，而他，己经按下了确认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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