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沈知微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剧痛和虚弱拉回榻上,泪水瞬间涌出,
“臣妾…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她的声音破碎哽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刻意放大的柔弱无助。
她知道,这张脸,是她现在唯一的武器。
皇帝没有上前安抚,只是冷冷地看着太医重新包扎,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死不了就安分待着。再出纰漏,朕也保不住你。”
“是…是…臣妾知错,臣妾再也不敢了…”
沈知微连忙应声,身体因恐惧而蜷缩。
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翻涌的怨毒和不甘。
不敢了?不!她失去的一切,她承受的屈辱,她都要千百倍地讨回来!
尤其是那个贱人——沈容与!
皇帝的视线在她低垂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早己逝去的影子。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给她用最好的药,别留疤。”
说完,不再看沈知微一眼,转身拂开帷幕,身影消失在殿外的光线中。
沉重的殿门开启又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
地藏殿彻底陷入了死寂的幽暗,只有长明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
确认皇帝真的离开后,沈知微脸上那副柔弱可怜、惊魂未定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了剧毒的、扭曲到极致的怨毒和疯狂!
她猛地坐起身,不顾手臂伤口的剧痛,一把掀开身上的锦被!
“沈…容…与…”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怨毒,如同诅咒,
“贱婢!孽种!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毁了我的一切!!”
金銮殿上被当众扒开伪善面具、被拖走的屈辱;
沈家满门流放的绝望;
从云端跌落尘埃的剧痛…这一切,都拜那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庶妹所赐!
滔天的恨意如同毒火,烧尽了她的理智,只剩下毁灭的疯狂。
“你以为你赢了?”
沈知微神经质地低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有谢危言那个阉狗护着你,有皇帝那点‘恩典’,你就能翻身了?做梦!”
她挣扎着下榻,踉跄地扑到供桌前。桌上供奉着几卷佛经,一盏青灯。
她一把抓起那卷摊开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发疯般地撕扯着!坚韧的纸张在她手中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菩萨?慈悲?哈哈哈哈!”
她狂笑着,将撕碎的经文狠狠抛向空中,纸屑如同纷飞的冥钱,
“都是狗屁!这世上只有弱肉强食!只有你死我活!沈容与!你害我至此,我要你死!我要你比我痛苦百倍、千倍地死!”
她喘息着,目光落在青灯幽幽的火苗上,那跳动的火焰映在她怨毒的瞳孔里,仿佛点燃了她心中毁灭的毒焰。
“谢危言…皇帝…”
她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种极端疯狂的算计,
“你们都想利用我,控制我…好!我就让你们利用!但这一次…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玥玥仙女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一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恶毒、更精密、甚至不惜同归于尽的报复计划,在她疯狂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她要利用皇帝的执念,利用谢危言与沈容与之间那微妙而危险的联系,编织一张致命的网!
她要让沈容与在最接近希望的时候,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沈知微伸出未受伤的手,颤抖着拿起供桌上一枚用来修剪灯芯的、尖锐的铜簪。
她走到殿内一尊菩萨像后,借着长明灯微弱的光,用簪尖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一下,一下,狠狠地刻划着。
石屑簌簌落下,墙壁上渐渐显露出一个歪歪扭扭、却充满无尽恨意的名字——沈容与!
刻完名字,她用簪尖在名字上反复划着叉,如同在进行一场恶毒的诅咒仪式。
幽暗的地藏殿内,只有铜簪刮擦石壁的刺耳声响,和她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鬼泣般的喘息。
菩萨低眉垂目,悲悯地看着脚下这个被仇恨彻底吞噬的灵魂。
东厂,那间熟悉的值房。
炭火依旧在盆中发出微弱的噼啪声,却驱不散满室的阴冷和压抑。
沈容与换回了那身灰扑扑的东厂番役服——尚宫局的碧色宫装被她厌恶地丢在角落。
她背对着门,站在那面斑驳的墙壁前,墙上还残留着昨夜挣扎撞击的痕迹和点点暗褐。
门无声地开了又关。
玄色蟒袍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谢危言走了进来。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到火盆边,拿起铁钳,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里面的炭块,火星飞溅,映亮了他线条冷硬的下颌。
“看到了?”
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谈论天气。
沈容与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
她看着谢危言,眼神锐利如刀:“你早就知道?”
谢危言拨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看她:“天牢里的‘沈知微’,是个身形相似、提前灌了哑药毁了容的女囚。三更时分,从废弃的北水道送出宫,兰若寺那边,有皇帝的心腹太医和龙禁尉接应。”
他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务,将皇帝偷梁换柱的把戏轻描淡写地揭开。
“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
沈容与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皇帝的肆无忌惮,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无力。
“明目张胆?”
谢危言终于放下铁钳,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他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终于看向沈容与,里面翻涌着嘲讽和一种洞悉世情的冰冷.
“这深宫里,哪一件龌龊事不是披着‘恩典’或‘不得己’的外衣?你以为金銮殿上的判决是律法?不,那只是帝王权衡利弊后,演给天下人看的一场戏!戏散了,他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他的话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沈容与心上,将她最后一丝对“公正”的幻想彻底砸碎。
“所以,我算什么?”
沈容与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自嘲的悲凉,
“我豁出命去演的这场戏,在他眼里,是不是也像个跳梁小丑?”
谢危言没有回答,只是走近几步。
他身上龙涎香混合着炭火的气息再次笼罩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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