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的阳光斜斜切过学堂的窗棂时,林老师的教鞭"啪"地敲在讲台上。虎子"腾"地站起来,背书声像连珠炮般滚过教室:"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他的中山装洗得发白,却浆得笔挺,领口别着用麦秆编的书签。
"好!"林老师的镜片闪过赞许的光,"赵虎子,《论语》前五篇倒背如流,奖励作业本一本!"台下爆发出掌声,小柱拽着我的袖子,眼睛亮得像星星:"李校长,明天我要背《三字经》给爷爷听!"
新老师带来的变化像春风化雨。林老师的晨读课上,孩子们的背书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王知青的科学课上,用废灯泡做的简易显微镜下,孩子们第一次看清了树叶的脉络;就连张桂兰的扫盲班,也传出了整齐的算盘声——她现在能熟练计算工分,还会用竖式解方程。
"霞霞,"她捧着算术本来找我,指甲缝里还沾着粉笔灰,"你看,俺算出虎子的学费还差两块三毛钱......"
"别急,"我摸出合作社刚发的分红,"用这笔钱给孩子们买新铅笔。"她的手在接过钱时忽然发抖,那是当年她卖银镯子都没抖过的模样。
学习竞赛的通知贴出时,祠堂的墙壁前围满了人。红纸上的毛笔字是林老师写的,"向阳杯"三个大字力透纸背,下面列着比赛项目:背书、算术、识字、自然常识。赵大爷蹲在墙根看了半晌,忽然用烟袋锅子戳了戳小柱的屁股:"小子,敢不敢跟你爹当年一样,拿个第一回来?"
"敢!"小柱胸脯挺得老高,手里的树枝在地上划出有力的横线。
初赛那天,晒谷场变成了考场。林老师用木板搭了个简易主席台,上面摆着用向日葵扎的花束。张桂兰带着妇女们做了西十个准考证,用红绸子系在孩子们脖子上。虎子摸着胸前的绸带,忽然说:"这比过年的新衣裳还体面。"
算术竞赛的题目是"计算三亩玉米地的施肥量"。小柱咬着铅笔头,忽然眼睛一亮,在石板上写下公式:"每亩施氮肥五公斤,磷肥三公斤,三亩共需......二十西公斤!"赵大爷在台下看得首点头,旱烟袋在手里转得飞快。
最动人的是识字比赛。作者“生活写纸”推荐阅读《穿越六零:我成了团宠小福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春桃带着几个姑娘参加组,她们的准考证上写着"张桂兰""周淑芬"等名字——这些字,她们曾在煤油灯下练了无数个夜晚。当周婶流畅地读完一段《农业科技报》时,台下的汉子们忽然全体起立,掌声震得槐树叶扑簌簌落下来。
决赛那天,县文教干事也来了。他看着孩子们用植物标本做的识字卡,摸着用废木料做的显微镜,忽然掏出笔记本:"李霞同志,你们的'田间课堂'模式,完全可以在全县推广!"
张桂兰穿着新做的蓝布衫,站在颁奖台上,手里捧着"最佳扫盲学员"的奖状。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却清晰有力:"俺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能给俺们虎娃辅导作业......"
散场后,赵大爷把小柱扛在肩上,旱烟袋指着县城的方向:"小子,等你考上中学,爷爷卖了老黄牛也供你!"小柱攥着奖状,忽然说:"爷爷,我要当科学家,让咱们村的麦子长得比树还高!"
暮色浸透学堂时,我在教师办公室整理竞赛档案。林老师戴着老花镜,在成绩单上画红勾,王知青用算盘计算平均分,虎子帮着装订获奖作文集。窗外,张桂兰正在教几个晚归的孩子跳绳,绳子打在晒谷场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
"李霞,"林老师忽然开口,"下学期,咱们可以开英语课了。"他摸出一本泛黄的《英语入门》,书页间夹着从县中学要来的油印资料。
"好。"我望着远处的油坊,那里亮着新安装的电灯,"等孩子们学会了ABC,就能看懂国外的农业资料了。"
手机在兜里轻轻震动,锁屏壁纸是现代的校园运动会,与眼前的晒谷场重叠。我摸出藏在教案里的玻璃珠,在夕阳下转动,五彩光斑映在孩子们的奖状上,像撒了把知识的星子。
李霞,你看,当琅琅书声取代了田间的闲聊,当求知的目光点亮了煤油灯,教育便真正成为了改变命运的火种。那些曾经握着锄头的手,如今能写出工整的汉字;那些曾经只会算工分的头脑,如今装着星辰与大海的奥秘。
而我们,终将在这泮池新澜中,目送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从晒谷场的课桌出发,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因为我们知道,每一个认真读书的清晨,都是在给未来的翅膀充气,终有一日,它们将带我们的梦想,飞得很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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