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谢府的马车缓缓行驶在青石板路上。
谢卿蕴心有余悸地捧着皇帝陛下刚刚赏赐的玉牌,指腹无意识地着上面精细的纹路。
玉牌通体莹白,触手生温,正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御"字,背面则是精细的云纹图案。
"要不是这玉牌上清清楚楚地刻着'御'字..."谢卿蕴喃喃自语,将玉牌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我都要以为方才的一切,是上早朝时打盹儿做的荒唐梦了。"
虽然被单独留堂吓得半死,但好歹没有触怒龙颜。
虽说没有加官进爵,可这御赐玉牌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皇帝是要她在长公主身边当眼线啊!
谢卿蕴将玉牌贴身收好,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她反应够快,没有愚钝到被皇帝嫌弃的地步。
看这情形,她这个女状元还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官场上多混些时日。
马车转过一个弯,谢卿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首了身子:"等等..."
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我这是要同时应付皇帝和长公主?"这念头让她胃部一阵绞痛。
一个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年轻帝王,一个是深不可测的长公主,她这个小虾米夹在中间...
"大人?"小桃见她神色不对,担忧地问道,"可是身子不适?"
谢卿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无妨。"
她掀开车帘,望向远处巍峨的宫墙,"只是突然觉得...这官服穿着,比想象中要沉得多。"
今日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她单独留下,这般明显的举动,想必此刻消息己经传到长公主耳中。
谢卿蕴不禁揣测,那位殿下会作何反应?
上辈子不过是个996的社畜,如今穿越而来,竟要周旋于帝王家姐弟之间,玩起这要命的权谋心术。
马车微微颠簸,谢卿蕴靠在窗边,望着街边叫卖的小贩出神。
无论是现代被资本家压榨,还是古代在权力旋涡中挣扎,终究逃不过劳心劳力的宿命。
只是...她摸了摸怀中的御赐玉牌,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这回要赌上的,可不止是加班费,而是项上人头了。
"小桃,我想去醉仙楼喝一杯。"谢卿蕴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突然喃喃道。
小桃闻言先是一愣,抿着唇没有立即应答,却也没像往常那般出言劝阻。
谢卿蕴以为小桃是担心她玩物丧志,正想开口解释自己只是想放松一下,却见小桃绞着衣角,一脸为难地开口:
"大人,不是小桃不想让您去..."她声音越来越小,
"只是您如今俸禄都还没见着影儿,府里的开销..."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干瘪的荷包,小心翼翼地摊开在掌心。
谢卿蕴探头一看,荷包里零零散散躺着几块碎银,还有几枚铜钱。
虽然她对古代的货币价值还没完全摸清,但看这寒酸的数量也知道,
她这个新科状元郎,快要穷得揭不开锅了。
"这..."谢卿蕴一时语塞。
她堂堂六品官,居然连去喝顿花酒的钱都没有?
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毕竟原主出身寒门,如今刚入仕途,确实没什么积蓄。
小桃见她神色变幻,小声补充道:
"大人如今这租马车的银子,还是从奴婢的体己钱里支的..."说着还委屈地扁了扁嘴。
谢卿蕴顿时哭笑不得。
敢情再这样下去,她连马车都要坐不起了,以后上下朝怕是要靠两条腿"步颠儿"。
想到每日天不亮就要徒步穿过大半个皇城去上朝,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罢了罢了。"她摆摆手,"今日就先回府吧。"
谢卿蕴突然眼睛一亮:"对了!第一次上朝时陛下不是赏了些物件吗?可有什么值钱的?"
小桃闻言脸色大变,连忙摆手:
"御赐的金如意和玉器倒是值钱,可这些都有内务府的印记,若是变卖了..."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要掉脑袋的!"
谢卿蕴不甘心地撇撇嘴,又压低声音道:
"那长公主送我的宅子里,那些古董摆件..."
她狡黠地眨眨眼,"损耗一两件总不打紧吧?"
"大人!"小桃急得首跺脚,声音都带了哭腔,
"您可千万别打这个主意!上个月隔壁李大人家的公子就因为失手摔碎了个长公主赏赐的珐琅花瓶,被罚了二十廷杖呢!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养伤..."
"这么严重吗?"谢卿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就是个花瓶..."
小桃立马板起脸,严肃地说道:
"长公主府的物件都有专人登记造册,损了毁了都得上报。奴婢早就把宅子里那些贵重摆设都收进库房锁好了,钥匙都贴身保管着。"
谢卿蕴顿时泄了气,整个人瘫坐在马车里哀叹:
"这官当得,怎么比996还穷啊...连个花瓶都赔不起..."
她愁眉苦脸地掰着手指算账,"翰林院修撰月俸六两,醉仙楼怕是这辈子都无缘再去了..."
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又亮了起来,贼兮兮地凑近小桃:"诶,你说我要是把陛下赏的玉牌当了..."
话音未落,小桃立即怒目圆睁,一把攥住她的衣袖,那架势活像要当场大义灭亲。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谢卿蕴缩了缩脖子,连忙将手中的玉牌乖乖塞进怀里最贴身的暗袋,还讨好地拍了拍,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哪敢乱来啊。"
看着小桃仍一脸警惕的模样,谢卿蕴无奈叹气。
看样子开源还得另寻他法,往后的日子还得从长计议……
城南长公主府内,
蒲叶步履匆匆地穿过曲折的回廊,手中紧攥着刚收到的密报。
这两日她几乎动用了所有暗线,西处打探醉仙楼新琴师月凡的底细,却始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奇怪了..."蒲叶眉头紧锁,翻看着手中的密报。
月凡的身世来历普通得近乎刻意,青州平民,自幼习琴,父母双亡后辗转各地谋生。
这样的履历在醉仙楼一抓一大把,可他那般出众的容貌就算是在醉仙楼都是数一数二,
怎会默默无闻至今,倒是在谢大人这儿冒了头?
"殿下..."蒲叶在书房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虽然长公主这两日并未苛责,但她心里始终悬着一块大石。
指尖轻叩雕花门扉时,她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书房内传来长公主慵懒的声音:"进来。"
蒲叶推门而入,只见长公主正倚在窗边把玩着一支芙蓉银簪,正是那日从谢卿蕴身上掉落的物件。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那双凤眸愈发深不可测。
"查到了?"长公主头也不回地问道,指尖轻轻着簪头的红宝石。
蒲叶跪伏在地:"回殿下,那月凡..."她咬了咬唇,
"乃是青州平民,父母早亡,靠卖艺为生。是近日才到的璟都,想来那晚是谢大人醉了,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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