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一过，楚南的空气里终于有了点凉意。开发区的空地上，几台挖掘机正“轰隆隆”地作业，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闪着光。林舟站在临时搭建的工棚前，看着图纸上的“兴旺粮业加工厂”字样，手指在“仓储区”那栏敲了敲。
“林县长，地基己经打好了，下周一就能浇筑混凝土。”赵总穿着工装，脸上沾着灰，比第一次见面时随和了不少，“设备我己经从江苏订了，下个月就能运过来。”
“进度挺快。”林舟笑着说，“但质量得保证，尤其是仓储区的防潮，咱们的稻谷金贵，可不能受潮。”
“您放心，我请了省里的专家来盯着。”赵总递过来一瓶水，“说真的，林县长，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太计较了。”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林舟拧开瓶盖，喝了口，“你能来投资，就是帮楚南的忙，我得谢谢你。”
两人正说着，老马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夹：“林县长，赵总，市招商局的人来了，说要看看项目，己经在管委会等着了。”
“走，去看看。”林舟拍了拍赵总的肩膀。
市招商局的人是来做中期评估的，看到热火朝天的工地，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楚南这项目搞得不错，林县长有魄力。”
“主要是赵总有眼光。”林舟笑着说，“咱们县的稻谷品质好，加工出来的大米肯定畅销。”
评估结束后，赵总拉着林舟说：“林县长，我想在厂里设个扶贫车间，优先招贫困户，工资比普通工人高两百，您看行吗？”
林舟眼睛一亮：“当然行！这是好事，我让民政局给你提供贫困户名单。”
离开开发区，林舟让司机往西岭小学开。车窗外，稻田己经黄透了，像铺了层金毯，几个农民正在田里割稻子，笑声顺着风飘过来。
西岭小学的工地上，赵老实正指挥着工人安装窗户。看到林舟，他赶紧放下手里的锤子：“林县长，您来啦！”
“进度怎么样？”林舟走进教室，屋顶己经换成了新的彩钢板，墙面刷得雪白，窗户擦得锃亮。
“下周五就能完工！”赵老实脸上笑开了花，“刘校长刚才还来催，说孩子们天天问什么时候能搬进来。”
“别急，把细节做好。”林舟摸了摸窗框，“玻璃要双层的，冬天暖和。”
“是，我己经让厂家换了双层玻璃。”赵老实说，“还有黑板，我订了磁性的，比以前的好用。”
操场边，李老师正带着孩子们画画。孩子们坐在新做的石凳上，手里拿着蜡笔，在画纸上涂涂抹抹。林舟走过去，看到一个小女孩画了栋漂亮的房子，屋顶是彩色的，门口站着两个小人。
“这是画的什么呀？”林舟蹲下来问。
小女孩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是我们的新学校，这个是刘校长，这个是李老师。”
林舟笑了：“画得真好，那老师呢？”
“老师在给我们上课呀。”小女孩指着画纸角落的一个小人，“他在黑板上写字呢。”
李老师走过来，脸上有点红：“林县长，让您见笑了。”
“画得很好。”林舟看着画纸上的小人，心里暖暖的，“等学校修好了，我给孩子们买新书包。”
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围着林舟又蹦又跳。刘校长走过来，眼里含着泪：“林县长，您真是我们西岭小学的大恩人啊。”
“我不是恩人，这是我该做的。”林舟说，“对了，新招的老师什么时候到？”
“下周一就到，是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听说要来咱们这儿，可高兴了。”刘校长说，“我己经给他们收拾好宿舍了，就在学校旁边。”
离开学校时，夕阳正落在山顶上，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林舟看着新校舍的轮廓，心里忽然很踏实。他想起赵总说的扶贫车间，想起李老师和孩子们的笑脸，觉得楚南的日子就像这夕阳，虽然短暂，却充满了希望。
回到县城，林舟径首去了纺织厂。车间里的机器轰鸣着，新安装的环保设备正在运转，排出的水清澈见底。老顾迎上来，手里拿着件刚做好的衬衫：“林县长，您看，这是用新面料做的，锦绣集团的人看了，说要追加订单呢。”
林舟拿起衬衫，手感柔软，颜色鲜亮：“不错，比以前的好多了。”
“都是托您的福。”老顾笑得合不拢嘴，“工人们的工资也涨了，都说要请您吃饭呢。”
“吃饭就不用了，把活儿干好就行。”林舟说，“环保设备一定要用好，不能马虎。”
“您放心，我天天盯着呢。”老顾说，“对了，下个月省里有个纺织博览会，我想带着咱们的新产品去参展，您看行吗？”
“当然行！”林舟说，“我让商务局的人跟你一起去，争取多签点订单。”
离开纺织厂，天色己经暗了。林舟走在县城的街道上，看到路边的商店亮着灯，人们在悠闲地散步，脸上带着笑容。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两个月的辛苦没白费。
手机响了，是苏晴打来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宇说想你了。”
“下周吧，这边的事差不多了。”林舟说，“我给你们买了点楚南的特产，到时候带回去。”
“不用买东西，你回来就行。”苏晴笑着说，“小宇画了幅新画，说要给你个惊喜。”
挂了电话，林舟抬头看向天空，月亮己经升起来了，又大又圆。他想起西岭小学的新教室，想起粮食加工厂的地基，想起纺织厂的新面料，觉得楚南就像这月亮，虽然有过阴晴圆缺，但总会慢慢变圆、变亮。
他翻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上写下：“厂房里的机器转起来，教室里的书声读起来，老百姓的日子才能好起来。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
办公室的灯亮了，林舟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倒了杯热水。水冒着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片，也模糊了窗外的夜色。他知道，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但只要心里装着楚南的老百姓，装着这片土地，再难的事，也能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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