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这天，楚南县的稻田里炸开了锅。金灿灿的稻穗压弯了秆子，收割机“突突”地在田里穿梭，谷粒顺着传送带涌进麻袋，沉甸甸的，晃得人眼晕。林舟站在田埂上，看着王老汉捧着一把新谷，笑得皱纹里都盛着光。
“林县长，您尝尝！”王老汉递过来一把稻谷，“这米蒸出来，香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林舟接过来，用手搓了搓，的米粒滚落在掌心，带着阳光的温度。“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多多少？”
“一亩地多收了一百多斤！”王老汉咧着嘴，“加上粮价涨了一毛，这一季下来，我家能多挣五千块！”
旁边的年轻人凑过来说：“林县长，您说的稻田养鱼，省农科院的专家来了，说咱这儿的水土正合适！我打算先试种两亩，成了就带动大伙儿一起干！”
“好！”林舟拍了拍他的肩膀，“需要技术支持，随时找农业局。县里给你们补贴鱼苗钱，亏了算县里的，赚了算你们自己的。”
年轻人眼睛一亮：“真的？那我这就去准备！”
正说着，老张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林县长，兴旺粮业的赵总刚才发消息，说第一批大米加工好了，让您去看看。”
“走！”林舟笑着说。
粮食加工厂的车间里，新安装的碾米机正在运转，雪白的大米顺着管道流进包装袋，印着“楚南香”三个字的袋子很快堆成了小山。赵总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正盯着质检员抽样。
“林县长，您来得正好！”赵总摘了口罩，脸上带着兴奋，“这米的出米率比预期高两个百分点，碎米率控制在3%以内，达到一级米标准了！”
林舟拿起一袋大米，掂量了掂量：“包装挺像样，价格定了吗？”
“超市价每斤三块八，比普通大米贵一块，但咱们的品质好，不愁卖。”赵总递过来一份订单，“这是市里几家超市的订单，一共五千袋，下周就能发货。”
林舟看着订单上的数字，心里算了笔账：五千袋就是两万五千斤，按每斤赚一块算，就是两万五的利润。等厂子全面投产，一天就能加工十万斤，一年下来，光是大米加工就能给县里带来几百万的收入。
“扶贫车间的工人招得怎么样了？”林舟问。
“招了二十个，都是贫困户，正在培训呢。”赵总指着车间另一头，“李老师周末过来帮忙教他们认字、记台账，学得可认真了。”
林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几个工人正围着李老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李老师穿着朴素的衣服，头发扎成马尾，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和在西岭小学时一样，浑身透着股干净的劲儿。
“赵总，多亏了你。”林舟说。
“该谢的是您。”赵总笑了笑，“以前总觉得做生意就是赚钱，来楚南这阵子才明白，能给老百姓办点实事，比赚钱踏实多了。”
离开加工厂，林舟去了纺织厂。老顾正指挥着工人往车上装货，印着“楚南纺织”字样的布卷堆得像小山。“林县长，这是发往锦绣集团的第一批货，五千米！”老顾笑得嘴都合不拢，“他们说咱们的面料质量好，又追加了一万米的订单！”
“省里的纺织博览会准备得怎么样了？”林舟问。
“都准备好了！样品、宣传册，还有两个最好的销售员，保证能拿大订单回来！”老顾拍着胸脯说，“对了，工人们听说要去省里参展，连夜绣了面锦旗，说要送给您。”
“送什么锦旗，把订单拿回来比啥都强。”林舟笑着说，“参展费用不够跟我说，别省着。”
“够！够！”老顾说，“我们从利润里提了点钱，专门用来参展。”
林舟走到车间，女工们正在忙碌，脸上带着笑容。上次那个操作梳棉机的女工看到他，停下手里的活，笑着说：“林县长，我儿子考上重点小学了，多亏了您修的桥，上学方便多了！”
“恭喜啊。”林舟说，“好好干，以后日子会更好。”
离开纺织厂，天色己经晚了。林舟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感慨万千。从刚到楚南时的阴雨绵绵，到现在的丰收喜悦，不过短短几个月，却像过了很久。
手机响了，是张望舒打来的：“小林，晚上有空吗？来我家喝两杯，我让你嫂子弄几个菜。”
林舟愣了愣：“张书记，这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就咱们俩，聊聊家常。”张望舒说。
张书记家就在县委家属院，两室一厅，装修简单。张嫂子正在厨房忙活，香味飘了出来。张望舒拿出一瓶白酒，给林舟倒了一杯：“尝尝，这是我老家自酿的米酒，不上头。”
林舟喝了一口，甜甜的，带着点米香。“张书记，谢谢您这几个月的支持。”
“该谢的是你。”张望舒叹了口气，“我在楚南待了八年，总想着干番大事业，却没你这么踏实。你来了之后，修桥、建校、办厂，桩桩件件都办到了老百姓心坎里。”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林舟说。
“不容易啊。”张望舒喝了口酒，“开发区的老马，以前跟我对着干，现在见了我都说，林县长是个干实事的。西岭小学的刘校长，昨天还给我送了筐核桃，说要谢谢您。”
林舟笑了笑，没说话。
张嫂子端着菜出来，笑着说：“你们俩别光喝酒，吃菜。林县长，多吃点，看你瘦的。”
饭桌上，两人没谈工作，只聊家常。张望舒说起他刚参加工作时的事，林舟说起自己小时候在农村的经历，越聊越投机。
离开张书记家时，月亮己经升得很高了。林舟走在家属院的小路上，心里暖暖的。他知道，楚南的变化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他翻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上写下：“稻穗低头，是因为；人心踏实，是因为实在。楚南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我们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就一定能走到天亮。”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苏晴发来的微信：“儿子说，爸爸再不回来，他画的桥就要发霉了。”
林舟笑着回复：“下周就回，给你们带新米。”
月光洒在小路上，像铺了层银霜。林舟知道，下周回去，他会告诉妻子和儿子，楚南的稻穗熟了，新学校建好了，老百姓的笑脸比阳光还灿烂。而他，还要回来，因为这里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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