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市开发区的旧化肥厂区里，推土机正“轰隆隆”地作业，黄志强戴着安全帽，指挥工人拆除废弃的反应塔。林舟站在高处，看着这片荒芜了三年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手里捏着张图纸——楚南纺织与清河服装加工厂的联动规划图，红线像条纽带，把两地的厂房连在了一起。
“林市长，您看这车间布局怎么样？”黄志强递过来一份设计图，“我打算建三条生产线，一条做童装，一条做休闲装，还有一条专门接外贸订单，正好消化楚南纺织的面料。”
林舟指着图纸上的“仓储区”：“这里得建个恒温仓库，楚南的面料怕潮，尤其是那种环保染色的，受潮了容易褪色。”他想起老顾在电话里反复叮嘱的细节，当初在楚南盯技改时，光面料储存的温度湿度就试验了十几次。
“您放心，我己经联系厂家了，恒温设备下周就到。”黄志强笑着说，“昨天老顾还打电话来，说要派两个技术员过来，教我们怎么识别面料品质，怕我们用错了料。”
“这就对了。”林舟拍着他的肩膀，“产业链不是简单的买卖，得互相帮衬着把质量做上去。楚南的面料好，你们的做工精，才能打出牌子。”
正说着，小陈跑过来，手里拿着份文件：“林市长，楚南兴旺粮业的赵总来了，在管委会等着呢，说要跟您谈在清河开分店的事。”
“走，去看看。”林舟笑着说。
管委会的会议室里，赵总正对着地图比划：“林市长，我想在清河开三家店，市区一家旗舰店，两个区各开一家社区店，主打‘楚南香’系列，除了大米，还想把楚南的土特产都放进去，像西岭的野核桃、东河的红薯干……”
林舟看着地图上的红点：“选址不错，但社区店不能光卖东西，得搞点便民服务。比如设个代收快递的点，摆几张桌子让老人歇歇脚，这样才能聚人气。”他想起楚南县城那家老供销社，虽然卖的东西普通，却因为能给村民缝缝补补、代收信件，成了村里的“信息中心”。
“您这主意好！”赵总眼睛一亮，“我再加点楚南的农家菜试吃，让清河人尝尝咱楚南的味道。”
“不光要让他们尝味道，还得让他们知道这味道是怎么来的。”林舟说，“我跟清河县旅游局打了招呼，下个月搞个‘楚南农耕体验游’，从清河发班车，带游客去楚南看稻田养鱼，体验磨米、织布，最后再把新鲜大米、面料做成的衣服带回来，形成闭环。”
赵总和黄志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这能行吗？”黄志强有点不踏实。
“怎么不行？”林舟拿出手机，翻出西岭小学孩子们在稻田里捉鱼的照片，“现在城里孩子就喜欢这个，既玩了又学了东西，家长也乐意掏钱。你们的服装厂里可以设个‘亲子工坊’，让游客自己动手缝个小布袋，装楚南的新米，多有意义。”
两人越听越觉得靠谱，当场就拍板要一起搞。赵总负责联系楚南的农户和学校，黄志强负责在服装厂里规划工坊区域，林舟则让文旅局赶紧制定线路方案。
离开管委会时，林舟让司机绕去东柳河堤坝。加固工程己经收尾，新修的堤坝像条青灰色的巨龙，卧在河岸上。几个钓鱼的老汉坐在坝上，鱼竿伸在水里，悠闲得很。
“林市长，您来啦！”一个老汉认出他，笑着打招呼，“这坝修得结实，再也不怕涨水了！”
“以后啊，不光不怕水，还能靠水挣钱。”林舟指着河面上的几只水鸟，“水利局打算在下游搞个生态湿地公园，种上荷花，养些水禽，到时候搞垂钓、观鸟，你们就能在家门口做生意了。”
老汉们顿时笑开了：“那敢情好！等公园建起来，我第一个来摆摊，卖咱自己种的瓜果！”
林舟看着他们的笑脸，忽然想起楚南的王老汉。不知道东河村的稻田养鱼长得怎么样了，那个年轻人是不是己经开始琢磨着扩大规模了。他掏出手机，给楚南的李秘书打了个电话。
“林县长……哦不，林市长，您放心，东河村的鱼苗长得可好，技术员说下个月就能捕捞一批试销。”李秘书的声音透着熟稔的亲切，“张书记让我给您带个话，说楚南想搞个农产品电商产业园，想请您帮忙在清河找些电商资源对接。”
“没问题，我这就联系清河的电商协会。”林舟笑着说，“让王老汉他们准备好，下个月清河的游客就过去体验了，可别掉链子。”
挂了电话，林舟站在堤坝上，望着河水缓缓东流。楚南和清河，就像这条河的上下游，看似相隔遥远，却因为水的流动连在了一起。而他所做的，不过是在这两岸之间，架起一座座看不见的桥——让好的面料找到好的工厂，让优质的大米走进更多家庭，让乡村的烟火气吸引城市的目光。
他翻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上写下：“产业链是桥，人情也是桥。把楚南的‘土’和清河的‘洋’连起来，把田间地头和工厂店铺连起来，日子才能像这河水，活泛起来，绵长起来。”
夕阳把河水染成了金色，林舟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座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他知道，这桥才刚刚开始修，但只要一步一步往前走，总有一天，能让两岸的老百姓，都走上好日子的康庄大道。
手里的搪瓷杯还带着余温，林舟喝了口热水，暖意从喉咙一首流到心里。无论是楚南的泥土香，还是清河的河水味，都成了他心里最踏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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