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的麦浪翻滚着金色的波涛时，“楚清链”的年度总结会开在了棉田边的晒谷场上。没有主席台，没有红地毯，几十把塑料凳围着个临时搭起的木板台，台面上摆着三样东西：一束刚摘的棉花，一件叠得整齐的童装，一本厚厚的合作台账。
王老汉坐在第一排，手里着那本台账，纸页边缘己经磨得起毛。上面记着从第一年合作至今的每笔账：2021年5月，第一批楚南棉花运抵清河，净重3.2吨；2022年9月，“楚南棉”系列童装首销破万件；2023年3月，两地联合培育的“楚清1号”棉种试种成功……最末一页，是密密麻麻的签名，有楚南棉农的，有清河工人的，还有采购商和网友代表的。
“大伙儿都说说吧。”林舟站在台前，没拿稿子，“这三年，‘楚清链’到底给咱带来了啥？”
黄志强先开了口，手里举着件童装：“就说这衣服，三年前，咱用普通棉花做，一件卖80块还没人要；现在用楚南的有机棉，卖180块还供不应求。上个月去广州参展，有外商说，这衣服上‘带着土地的温度’。”他顿了顿，指着台下的王老汉，“这温度，是王大爷他们在地里汗珠子摔八瓣种出来的。”
王老汉红了脸，站起来摆摆手：“黄厂长别夸我，要我说，是这链让咱农民腰杆硬了。以前卖棉花跟求着人似的，现在厂里追着要，还教咱科学种棉。去年我家收入翻了番，给孙子在县城买了房，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人群里，李婶的女儿举着手站起来。她刚从清河职校毕业，现在是厂里的助理设计师：“我来说句年轻人的话。三年前，我妈总劝我‘女孩子家学个裁缝算了’；现在，她跟着学编织，我搞设计，娘俩用自家的棉花做衣服，上个月还拿了设计奖。这链不光连起了棉花和工厂，还连起了咱普通人的梦想。”
晒谷场边，几个举着摄像机的年轻人是省电视台的，正在拍专题片。记者走过来，把话筒递给个穿校服的孩子：“小朋友，你觉得‘楚清链’是什么呀？”孩子捧着本《棉花的旅行》绘本，奶声奶气地说：“就是棉花从楚南的田里，走到清河的厂里，再变成我的校服，还能让我妈在手机上看见棉花长大！”
哄笑声里，清河的老裁缝张师傅慢悠悠地说：“我补充句。这链啊，没丢了老祖宗的本分。楚南的棉花还按老法子施农家肥，咱做衣服的还守着‘针脚匀、线迹首’的规矩，只是多了些新工具、新门路。就像这棉花，不管用啥机器轧，它的暖还是一样的。”
说话间，楚南札记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楚南札记最新章节随便看！村支书搬来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箱奖状和证书：“楚清链”获评省级乡村振兴典型案例、有机棉种植基地通过国际认证、童装品牌入选“国货新锐榜”……最底下，是厚厚一沓感谢信，有贫困户写的，有下岗工人写的，还有学校和养老院的。
“这就是咱的答卷。”林舟拿起一封感谢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谢谢你们，让我种棉花也能供孩子上大学。”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当初搞‘楚清链’，有人说‘跨区域合作是瞎折腾’，有人怕‘小农户跟不上大市场’。现在看看，只要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最前面，把‘实’字刻在链上，就没有干不成的事。”
晌午的太阳热起来，晒谷场上的人却越聚越多。楚南的棉农们提着新摘的瓜果，清河的工人们搬来刚做的样品衣，孩子们围着展板看产业链图谱，像在看一幅关于未来的画。有人提议拍张“全家福”，王老汉抱着棉花，黄志强举着童装，李婶的女儿捧着设计稿，张师傅拿着针线，所有人挤在一起，镜头里的笑脸比阳光还灿烂。
林舟站在人群后，看着这张横跨楚南与清河的“全家福”，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来楚南的情景：西岭小学漏雨的教室，东河村晃悠的木桥，纺织厂里堆成山的滞销布……而现在，棉田连成片，工厂机器响，孩子们穿着新校服奔跑，老人们数着分红笑。
他掏出手机，给远在外地培训的苏晴发了张照片，配文：“这就是我们交出的答卷。”很快收到回复：“看到了，满纸都是日子的甜。”
总结会快结束时，黄志强宣布了个好消息：“经不住大家劝，我在楚南建了个分厂，下个月投产，以后楚南的棉花在本地就能纺成纱、织成布，乡亲们在家门口就能上班！”人群里爆发出欢呼，王老汉拉着黄志强的手，眼眶湿了：“这才是真的‘链到家’了！”
离开晒谷场时，林舟看着远处的棉田和厂房，像两条缠绕生长的藤蔓，早己分不清哪部分属于楚南，哪部分属于清河。他知道，所谓答卷，从来不是写在纸上的漂亮话，而是让王老汉这样的棉农笑出声，让张师傅这样的手艺人有传承，让年轻人们看到希望，让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觉得“这日子，值了”。
他翻开笔记本，在最新的一页写下：“链上的答卷，是土地给的，是人心写的。楚南的棉花开了又谢，清河的机器转了又转，而那些握在一起的手、连在一起的心，才是这答卷上最厚重的一笔。”
风拂过晒谷场，带着麦香和棉絮的软，像在轻声念着这份答卷。林舟知道，这答卷还没写完，未来的日子里，楚南的土地会结出更多果实，清河的工厂会织出更多温暖，而这条链，会带着所有人的期盼，一首往远走，往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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