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市公安局的审讯室灯光惨白,映着顾长风被冻伤的指节。林舟将手机照片推到他面前,照片上张启明的警号清晰可见——那是他在楚南市任职时的编号,绝不会错。
“张启明在哪?”林舟的声音比窗外的冰风更冷。
顾长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忽然笑了:“林市长,你以为抓了我就算赢了?张局可比你想象的……会藏。”
“藏?”赵铁军猛地拍桌,“他一个被通缉的逃犯,能藏到哪去?”
顾长风的目光扫过墙上的地图,停在楚南市的位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忙着在北方找线索,他早回楚南市了。”
林舟的心沉了下去。张启明熟悉楚南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处监控死角,若他真回去了,无异于在城市心脏里埋了颗定时炸弹。“技术组,查张启明的所有关联账户,包括他家属的海外资产!”
半小时后,技术骨干慌张地跑进来:“林市长,张启明的妻子三天前从瑞士转了一笔钱,收款方是楚南市的‘老街茶馆’!”
老街茶馆在楚南市的老城区,是家开了三十年的老店,老板姓吴,据说和不少退休官员交好。林舟立刻拨通楚南市公安局的电话,让他们秘密监控茶馆。
“顾长风,”林舟重新看向桌上的照片,“你和张启明是什么关系?别告诉我只是上下级。”
顾长风沉默片刻,忽然说起十年前的事:“那时候我刚从俄罗斯回来,手里有批‘货’要出手,是张启明帮我打通的关节。他说,楚南市水太深,要想站得住脚,就得找个‘替罪羊’——后来,就有了孙建。”
林舟猛地想起孙建在监狱里写的举报信,里面确实提到“有位姓张的领导暗示他接手项目”。原来从一开始,孙建就是张启明和顾长风布下的棋子。
“你们在楚南市还有什么计划?”
顾长风闭上眼,任特警怎么审讯都不再开口。林舟知道,从他嘴里套不出更多了,当务之急是赶回楚南市。
登机前,楚南市公安局传来消息:“老街茶馆的吴老板昨天关了店,说是去邻市进货,至今没回。监控拍到他离开时,车上坐着个戴口罩的男人,身形很像张启明。”
“追!”林舟对着对讲机低吼,“查吴老板的进货车辆轨迹,沿途所有收费站都要排查!”
飞机穿越云层时,林舟望着下方逐渐缩小的雪原,忽然想起张启明落网时说的话——“神秘组织的根基深着呢”。这个男人绝不是孤身一人,他背后一定还连着神秘组织的残余网络。
回到楚南市己是深夜,老城区的青石板路积着薄霜。老街茶馆的卷闸门紧闭,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林舟示意特警在外围待命,自己则和赵铁军换上便衣,敲响了侧门。
开门的是个穿棉袄的伙计,看到他们立刻慌了神:“吴、吴老板不在……”
“我们是来拿预定的茶叶。”林舟亮出提前准备的假预约单,上面的名字是周启山——他早让周启山以客户名义在茶馆留过信息。
伙计犹豫着让他们进门,茶馆里弥漫着龙井的焦香,吧台后的冰柜嗡嗡作响。林舟的目光扫过墙角的监控探头,发现它正对着门口,而吧台下方有块地板颜色明显不同,像是经常被踩踏。
“吴老板什么时候回来?”赵铁军假意询问,手却悄悄摸向腰间的配枪。
“快了,快了……”伙计的声音发颤。
就在这时,冰柜突然发出“哐当”一声,像是有东西掉在了里面。林舟对视一眼,猛地拉开冰柜门——里面没有茶叶,只有个通往地下室的暗门,门把手上还挂着半片口罩。
地下室弥漫着霉味,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积灰的地面,赫然有两行新鲜的脚印。赵铁军带人追出去,发现暗门通向老城区的排污管道,尽头早己空无一人。
“林市长,这里有张纸条!”特警从墙角捡起张揉皱的纸,上面是张启明的字迹:“三日之后,老街茶馆,聊聊‘楚清链’的结局。”
林舟捏紧纸条,指节泛白。张启明在挑衅,他笃定自己不敢在老城区大规模搜捕,怕惊扰民众。
“赵铁军,让人盯着排污管道的所有出口,另外查吴老板的进货车辆最终停在哪。”林舟转身走出茶馆,“我去见个人。”
周启山的公司还亮着灯,他正对着“楚清链”项目的图纸发愁。看到林舟进来,他连忙递上一份报告:“林市长,项目的资金链出了点问题,有几个投资方突然撤资,说是收到‘内部消息’,说项目会被叫停。”
“是张启明干的。”林舟将纸条放在桌上,“他想搅黄项目,逼我们在老城区动手。”
周启山的脸色变了:“老街茶馆……我小时候常去,吴老板和我父亲认识。听说他最近和几个退休的建委领导走得很近,会不会……”
“建委?”林舟猛地想起“楚清链”项目的审批流程,建委正是关键环节,“查那几个退休领导的近期活动,特别是和张启明有没有联系!”
第二天,调查结果出来了:其中一位姓王的退休主任,三天前在老街茶馆见过吴老板,离开时手里多了个黑色文件袋。而这位王主任,正是当年批准孙建项目的负责人之一。
“张启明想利用退休官员的影响力,伪造‘楚清链’项目的违规证据。”林舟分析道,“他知道我们不敢动这些老干部,只能被动防御。”
赵铁军突然打来电话,声音急促:“林市长,吴老板的车找到了,在城郊的废弃工厂!车是空的,但后备箱有血迹!”
林舟赶到工厂时,法医正在提取血迹样本。赵铁军指着地上的拖拽痕迹:“血迹是吴老板的,看样子他被人绑走了。”
“是张启明干的。”林舟望着工厂外的铁轨,“他想杀人灭口,让我们永远找不到他的踪迹。”
就在这时,林舟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张启明的声音,带着笑意:“林市长,别来无恙?吴老板在我手上,想救他,就一个人来老街茶馆,带‘楚清链’的最终审批文件。”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张启明的声音忽然压低,“就是想和你聊聊,当年你父亲的事。”
林舟的心脏骤然紧缩。他父亲曾是楚南市的工程师,十年前在一个项目工地上“意外”坠楼,至今没查清真相。张启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你最好保证吴老板没事。”林舟挂断电话,对赵铁军说,“准备一份假的审批文件,我去见张启明。”
“不行!太危险了!”赵铁军急道,“张启明肯定设了陷阱!”
“他要的不是文件,是我。”林舟望着老城区的方向,“而且,我必须知道我父亲的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第三天傍晚,林舟独自走进老街茶馆。吴老板被绑在吧台后面,嘴上贴着胶带,看到他进来拼命摇头。张启明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件灰色风衣,手里把玩着个旧怀表——那是林舟父亲的遗物,当年作为证物存放在公安局,怎么会在他手上?
“坐。”张启明推过一杯茶,“你父亲的怀表,挺别致的。”
林舟的手指微微颤抖:“我父亲的死,是不是你干的?”
张启明笑了:“林市长,别急。当年你父亲发现我们用劣质材料建桥,非要上报,你说……他不该死吗?”
林舟猛地站起,茶水溅在桌上:“那座桥后来塌了,压死了三个工人!你这个刽子手!”
“刽子手?”张启明收起怀表,“如果不是你父亲多管闲事,神秘组织的第一批资金就不会断链,我也不用找顾长风合作……说到底,是你父亲逼我的。”
真相像冰锥刺进心脏。林舟终于明白,自己追查神秘组织的这一路,其实是在为父亲的死因复仇。
“文件带来了?”张启明忽然转移话题。
林舟从包里掏出假文件,张启明接过翻看时,他悄悄按下了口袋里的警报器——这是和赵铁军约定的信号。
“假的。”张启明突然将文件扔在地上,手里多出把匕首,“林舟,你以为我真想要文件?我要的是你的命!”
他扑过来的瞬间,林舟侧身躲开,吧台后的吴老板趁机用椅子砸向张启明的腿。张启明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书架,露出后面的暗道。
“想跑?”赵铁军带人冲进来,特警迅速堵住暗道。
张启明被按在地上时,突然对着林舟笑:“你以为赢了?神秘组织的‘后手’己经在楚南市启动了……你救不了所有人。”
林舟捡起地上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父亲的名字。他打开表盖,发现里面夹着张纸条,是父亲的字迹:“材料供应商姓顾,和姓张的警察来往密切。”
十年前的线索,终于在十年后接上。林舟握紧怀表,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
“把张启明带回楚南市,连夜审讯。”他对赵铁军说,“另外,查楚南市所有姓顾的建材商,特别是十年前参与过桥梁项目的。”
老街茶馆的灯光在警笛声中熄灭,林舟站在青石板路上,望着老城区的屋檐。张启明说的“后手”是什么?那个神秘的顾姓供应商又藏在哪里?
怀表的齿轮还在转动,像是在倒计时。林舟知道,张启明的落网不是结束,楚南市的地下,一定还藏着更复杂的网,正等着他一步步揭开。而那张隐藏在怀表里的纸条,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最后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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