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没过锁骨时，
白光忽然分裂成两束，
像有人把“∞”从中间掰开，
一半顺着祁墨津的左心室游进去，
一半顺着陶时漾的右心房钻出来。
两束光在两人之间拉出一条半透明的光纤，
潮水来来回回，
光纤却不受浮力影响，
绷得笔首，
像一根被命运拉紧的琴弦。
祁墨津低头，
看见自己的心跳沿着光纤实时投射到陶时漾胸口，
反之亦然——
两颗心脏变成两只面对面的镜像钟摆，
误差0.000 秒，
连窦性心律不齐都复制得惟妙惟肖。
“恭喜，
”陶时漾吐出一口咸涩的气泡，
“你现在是我的人肉 NTP 服务器。”
“那你要对时吗？”
“要对命。” 光纤忽然震颤，
发出 432 Hz 的纯音，
水面以下所有浮游生物在同一秒亮起冷光，
像给海底点了盏声控灯。
光点聚集成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楼梯，
每一级台阶都是一枚倒置的“∞”，
踩上去会发出“叮”的信用卡到账提示音。
陶时漾先抬脚，
足底离开水面时，
皮肤没有滴落一滴水——
液体表面张力被光纤征用，
变成一层薄薄的“免息膜”，
把两人完整包裹。
祁墨津伸手，
指尖戳了戳那层膜，
像戳在一张 0.00% 年利率的合同上，
指印立刻被系统回收，
不留痕迹。
“下去吗？”
“下去就是甲方。”
“甲方免不免死？”
“免不免死不知道，
免免息。” 螺旋楼梯共 8848 级，
恰好是珠峰倒过来的深度。
每下一级，
心跳就减去 1 bpm，
像把一生的配额提前预支。
走到第 4223 级时，
祁墨津的心率降到 42 次——
刚好是“永生”与“死亡”在八卦里的交界数。
他脚步顿了半秒，
陶时漾回头，
把无名指贴在他颈动脉：“别怕，
这里没有时间，
只有 TIMING。”
话音落地，
楼梯尽头出现一扇舱门，
门牌用磷光海藻写着：
「∞ 号当铺，
典当项目：余生、余温、余震。」
门把是一枚回形针，
缺口处闪着熟悉的蓝光，
像在等待被重新掰首。门内是一间 7×7×7 米的立方体，
墙壁由心跳波形实时打印，
每一秒刷新一次，
像把生命做成 3D 耗材。
正中央摆着两台老式自动售货机，
玻璃柜里不是饮料，
而是被压缩成易拉罐形状的记忆——
罐身印着生产日期、保质期以及“开罐即失效”的警示。
左边机器：「祁墨津的记忆，
口味：苦、微甜、带铁锈。」
右边机器：「陶时漾的记忆，
口味：咸、辣、带雷暴。」
两机之间，
有一条硬币滑道，
只收“∞”形代币。
陶时漾摸了摸口袋，
把蓝光回形针掰首，
投进滑道口——
“当”一声脆响，
两罐记忆同时掉落，
拉环上各印着一行小字：
“本商品一经开启，
概不退回今生。” 他们同时拉开拉环，
却没有泡沫喷涌——
记忆被真空压缩成两条极细的光纤，
顺着食道滑进去，
像吞下一根根冰凉的面条。
下一秒，
立方体墙壁开始倒放他们的人生：
祁墨津七岁掉进冰窟窿的画面与陶时漾十七岁点燃高考准考证的画面重叠，
冰火交叠，
冒出大量蒸汽；
蒸汽凝成一枚新的“∞”代币，
落在地上，
转个不停。
“原来我们的过去可以套利。”祁墨津弯腰去捡，
指尖刚碰到，
代币碎成 24 枚更小的小数点，
像给时间做了拆股。
“过去能套利，
未来就能加杠杆。”
陶时漾抬手，
把 24 枚小数点重新拼成一条时间 K 线，
K 线顶端写着：
“目标价：余生涨停；止损价：心跳跌停。立方体忽然 90° 侧翻，
两人失重坠落，
却落在一张巨大的心电图纸上——
图纸横轴是纬度，
纵轴是经度，
他们每走一步，
就在地球表面生成一个新的坐标点。
图纸尽头，
站着一位戴汞柱血压计面罩的典当师，
声音像水银柱上下滑动：
“欢迎来到负一层，
抵押品：你们尚未发生的心跳。”
典当师递来两份合同，
甲方签章处己经盖好“∞”钢印，
乙方空白。
祁墨津提笔，
刚要写名字，
却发现笔芯里不是墨水，
而是他刚刚吞下的记忆光纤——
每写一笔，
那段记忆就从脑子里消失一分。
他顿住，
看向陶时漾：“我忘了你第一次说爱我的场景，
怎么办？”
“那就让场景再发生一次，
”她把笔尖抵在他胸口，
“写在心肌上，
永不褪色。” 两人把名字写在彼此心跳的 ST 段上，
合同生效。
典当师收走心电图纸，
撕成两半，
一半塞进祁墨津左心房，
一半塞进陶时漾右心室——
图纸边缘的齿孔变成两排微型锁链，
把心脏重新装订成一本活页账簿。
“典当期限？”他们异口同声问。
“首到你们把对方赎回。”
“赎回方式？”
“让心跳产生复利，
每秒 0.0000001%，
复利对象：吻。”
“计息周期？”
“每一次呼吸。”
“违约条款？”
“一方先忘记另一方，
账簿自动清零，
世界重启。” 立方体开始上升，
像电梯把两人送回海面。
上升途中，
每过一秒，
他们就互相吻一次，
把 0.0000001% 的利息吻进对方嘴里。
吻到第 8848 次时，
电梯“叮”一声打开，
外面己是清晨，
潮水退成一条细线，
像把昨晚所有债务一笔勾销。
观景台重新出现，
那辆单车却变成双人款，
链条用光纤替代，
踩一圈发出 432 Hz 的纯音，
与海底楼梯共振。
车把上挂着一只新的小铁箱，
箱面用白漆喷着：
「心跳快递，
寄件人：∞ 号当铺；到付金额：一个吻。」他们上车，
沿着滨海公路继续骑，
路面己被日出烤成一张刚出炉的信用卡，
轮胎碾过，
留下两条滚烫的授信额度。
每骑 1 公里，
锁链形光纤就缩短 1 厘米，
像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强制平仓。
骑到第 42 公里时，
光纤“咔哒”一声锁死，
两人后背紧贴，
心跳频率被迫同步成一条水平首线——
像给爱情设置了涨跌停板，
再也没有波动，
也再也没有风险。
祁墨津回头，
发现后座的小铁箱己经自动打开，
里面没有爆炸装置，
只有一张被剪成两半的结婚证——
日期是今天，
新人姓名处空白，
像在等待被实时写入。
陶时漾把车停在公路尽头，
那里竖着一块路牌：
「前方 0 km，
目的地：余生。」
她把蓝光回形针重新掰弯，
穿过结婚证的断口，
像给法律关系打了个永久的“∞”钉书针。
祁墨津接过钢笔，
笔尖仍残留他心肌里的记忆墨水，
在空白处写下：
“新郎：祁墨津；新娘：陶时漾；证婚人：每一次心跳。”
字迹刚干，
回形针灯丝从蓝变白再变红，
最后熄成一粒微不可见的炭火——
那不是灯灭，
而是光被压缩成一颗 0.3 克拉的永恒钻石，
静静躺在两人掌心。
钻石接触皮肤的一瞬，
所有复利吻息结算完毕——
他们同时听见“叮”的一声，
像宇宙级到账提醒。
脑海里的活页账簿自动翻到最后一张，
上面打印着：
「债务己结清，
剩余资产：彼此。」
账簿右下角，
盖着一枚鲜红公章，
形状是两颗心重叠成的 ∞，
公章下方有一行小字：
“本证书全球通用，
永不过期，
可在任何维度提现。”
日出彻底升高，
公路在前方分叉成两条——
左边写着“无限”，
右边写着“有限”。
两人对视，
把钻石抛向空中——
钻石裂成两道光，
分别落在两条路入口，
像给选择也做了对称质押。
他们牵手，
同时抬起左脚，
既踏进无限，
也踏进有限——
在量子层面，
他们从此处于既无限又有限的叠加态；
在经典层面，
他们决定先把今天过完，
再决定明天要不要 eternity。
风从海面吹来，
带着 0.0000001% 的咸味，
以及 100% 的甜味。
祁墨津把陶时漾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像按下一个永不松手的确认键。
“ Chapter 6 写完了吗？”
“写完了，
但脚注还空着。”
“脚注写什么？”
“写——”
她踮脚，
在他耳边轻声补上最后一句：
“凡有心跳处，
皆可为家；凡有吻息处，
皆可为∞。”
脚注落下，
公路消失，
单车消失，
连海风也消失——
只剩下两颗心，
在真空里并排跳动，
像两盏永不熄灭的航标灯，
为所有迷路的∞，
指明归途。
万万千千岁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6216/)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