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第三次敲门声响起时，我正把最后一件行李拖进卧室。
老式居民楼的木板门在震动中发出腐朽的呻吟，我抓着门把的手心沁出冷汗，搬家公司的人明明半小时前就走了。
“谁啊？”我隔着门喊，声音撞在楼道里反弹回来，带着点说不出的怪异回响。
门外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又尖又细像被砂纸磨过：“您好，查水表的。”
我皱起眉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间清晰地显示着23:47。
“这时候查水表？”
“系统故障，今晚必须录完读数。”
女人的声音顿了顿，突然变得黏糊糊的。
“麻烦开下门嘛，就看一眼。”
我犹豫着拨开猫眼，楼道里的声控灯不知何时灭了，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
正当我以为看错时，黑暗里突然浮起两点惨白，那是一双眼睛，正死死贴在猫眼另一头。
“啊！”我猛地后退，后背撞在鞋柜上。
“怎么了？”门外的声音突然变得无辜，甚至带了点孩童般的好奇。
“不开门的话，我只好自己进来咯。”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我眼睁睁看着门把缓缓转动，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就在门即将打开的瞬间，我扑过去死死按住门板：“你到底是谁！”
“我是查水表的呀。”女人轻笑起来，那笑声像是无数根细针钻进耳朵，“你家水表一首在转呢，转得好快好快……”
门板突然剧烈晃动，我用整个身体抵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楼道里传来指甲刮擦木门的声音，“沙沙沙”，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别装了，”我对着门吼，试图掩饰声音里的颤抖，“你根本不是查水表的！”
“哦？”
女人的声音陡然压低，几乎是贴着门缝飘进来的。
“那你说，我是谁？”
刮擦声停了。我屏住呼吸，听见门外传来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嗒，嗒，嗒”，节奏均匀，像是有人提着一桶水站在门口。
“我报警了！”我抓起手机晃了晃，其实屏幕早就黑了，刚才撞在鞋柜上时不知磕到了哪里。
“报警呀，”女人咯咯地笑，“让警察来看看你家墙里藏着什么。”
墙里？我猛地转头看向客厅那面新刷的白墙。这房子是上周租的，中介说前租客走得急，墙上有几道划痕，特意重新粉刷了一遍。
“你在说什么？”我的声音开始发飘。
“上周三晚上，也是这个时间，”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清晰得像在我耳边说话。
“有人在这里把墙凿开了一道缝，塞进了个东西呢。”
我后背的汗毛全竖了起来。上周三，正是我签租房合同的前一天。
“你到底想干什么？”
姚柒柒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当然是帮你呀！”门外的声音温柔下来，带着蛊惑的甜意。
“帮你把墙里的东西取出来。它在里面好挤，一首在哭呢，你没听见吗？”
我确实没听见哭声，但此刻整间屋子都回荡着水滴声，那声音越来越密集，像是……墙里在渗水。
“你看，它急着出来呢。”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你把门打开，我们一起帮它好不好？”
“滚！”我抓起鞋柜上的花瓶，猛地砸向门板。花瓶碎裂的声音里，夹杂着一声尖锐的嘶鸣。
门外的水滴声突然停了。
死寂持续了大约半分钟，然后，一个苍老的男声贴着门缝响起：“小姑娘，你砸坏了我家的水表哦。”
我浑身一僵。这声音……像极了楼下那个独居的老爷爷，他昨天还笑着帮我抬箱子。
“王爷爷？”我试探着问，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
“是我呀，”老人的声音透着慈祥，“刚才那是我女儿，她脑子不太好，吓到你了吧？”
水滴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用抹布擦拭门板。
“你开门吧，”老人继续说，“我给你赔个不是，顺便把水表抄了，不然明天要停水啦。”
墙里的渗水声越来越明显，白色的墙皮上渐渐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那水渍还在缓缓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你看，水都渗到你家了，”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再不开门，你家墙就要塌了。”
水渍的中心开始鼓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顶破墙皮钻出来。我盯着那处鼓胀，突然发现水渍的形状很奇怪，像是……一个蜷缩的人影。
“王爷爷，”我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您家水表……不是在楼下吗？”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墙里的鼓胀越来越明显，墙皮裂开了一道细纹，从缝里渗出的不是水，而是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
“嘻嘻嘻。”女人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门外，而是……墙里。
“它找到你了哦。”
门板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我向后摔倒在地，恍惚中看见门口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他们的脚下蔓延着暗红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像有生命般涌向我。
墙里的鼓胀终于破开，一个沾满血污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我面前。
那是一只手，一只苍白浮肿的手，手指上还戴着一枚熟悉的银戒指，那是王爷爷昨天帮我抬箱子时，我看到的那枚。
“它说，”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冰冷的气息拂过我的脖颈，“谢谢你帮它挖开了出口呀。”
我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缓缓抬起，指甲泛着青黑，一点点抓向我的脚踝。
墙里传来沉闷的咀嚼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轻响。
“现在，”老人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满足的喟叹，“轮到你进去填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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