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芸把最后一件衬衫塞进托运箱时,箱底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她顿了手,抬头看蹲在旁边缠行李带的李墨:“你听见没?像是什么东西卡着了。”
李墨抬了抬眼,手里还绕着黑色的尼龙带:“新箱子嘛,估计是滚轮卡到衬布了。别管了,赶不上高铁了。”
这箱子是上周在旧货市场淘的,复古硬壳款,深棕色皮革磨得发亮,老板说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货,铜锁还能用。
周芸那会儿觉得划算,李墨却皱着眉嘀咕“旧箱子别乱买”,这会儿倒催着快走。
“不行,”周芸蹲下去,指尖敲了敲箱底,“空箱子的时候没声,装了东西才响,万一裂了怎么办?”
她扒着箱沿往外拽衣服,李墨无奈地叹口气,凑过来帮她翻。
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箱底铺着层暗纹衬布,边角有点泛黄。
周芸手指扫过衬布,突然摸到个凸起,不是箱子本身的弧度,是硬邦邦的一块,藏在衬布和箱体之间,大概有巴掌大。
“这儿,”她戳了戳那个位置,“有东西。”
李墨伸手按了按,眉头皱得更紧:“可能是老板修箱子时塞的木块?先别拆了,真要赶不上了。”
他说着就要把衣服往回塞,周芸却突然拽住他手腕:“你闻闻。”
李墨愣了下,低头往箱底凑。
一股很淡的味,不是皮革的旧味,也不是灰尘味,是像……雨后埋在土里的东西,闷着股腥甜。
“有点怪,”李墨首起身,“要不还是别带了,用帆布包吧。”
“都收拾好了,”周芸咬了咬唇,从包里翻出美工刀,“我划开衬布看看,要是没用的东西拿出来就行。”
美工刀划开衬布的声音很轻,像纸片划破皮肤。
周芸把划开的口子拉大,伸手进去摸,指尖先碰到一层滑腻的东西,不是木头,也不是塑料,更像……裹着湿棉絮的骨头。
她手猛地一缩,后背瞬间麻了:“李墨……”
李墨也蹲下来,借着台灯看衬布下的东西。
昏黄的光里,能隐约看见个白色的轮廓,形状不规则,裹在层发黑的布里。
他咽了口唾沫,伸手进去,指尖刚碰到,突然“啊”了一声,猛地抽回手,指尖沾着点黑红色的东西,黏糊糊的,那股腥甜味更浓了。
“什么鬼东西?”
李墨蹭了蹭手,声音发紧。
“算了算了,这箱子扔了吧,我们现在就走。”
周芸没动,眼睛盯着那个口子。她总觉得那轮廓有点眼熟,像……像她去年丢的那只猫的头骨。
但猫才巴掌大,这东西明显更大。
“你看清楚了吗?”她声音有点抖,“是不是骨头?”
“管它是什么!”李墨拽她胳膊,“晦气不晦气?旧货市场的东西本来就不干净。”
周芸被他拽起来,却还是回头看那箱子。箱子放在墙角,硬邦邦的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个沉默的棺材。
高铁上,周芸一路没怎么说话。
李墨靠在椅背上打盹,她却总想起那个箱子里的东西,那股腥甜味好像还沾在指尖,洗了好几遍都没洗掉。
“你说,”她推了推李墨,“那箱子会不会是……装过死人的?”
李墨迷迷糊糊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别自己吓自己。真装过死人,老板敢摆出来卖?估计是以前装过什么腌菜之类的,漏了汤渍。”
“可那是硬壳箱,密封挺好的,”周芸皱着眉,“而且那东西是硬的,还滑腻腻的……”
“行了行了,”李墨打断她,“到了民宿就好了,别想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指尖有点凉,周芸缩了缩脖子,没再说话。
民宿在山脚下,是个老院子,木头门吱呀响。
老板娘把钥匙递给他们时,眼神扫过他们手里的帆布包,笑了笑:“没带大箱子啊?这山上潮,带点厚衣服才好。”
周芸心里咯噔一下,没接话。李墨接过钥匙:“本来带了个大的,路上坏了,扔了。”
老板娘“哦”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身走了。
院子里种着棵老槐树,叶子沙沙响,周芸总觉得暗处有人盯着他们。
晚上睡觉,周芸翻来覆去睡不着。李墨睡得沉,呼吸均匀。
她睁着眼看天花板,木头房梁上有几道裂缝,像人的指甲抓过的痕迹。
突然,她听见院子里传来“咔嗒”一声,和下午在箱子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猛地坐起来,推李墨:“李墨!你听!”
李墨迷迷糊糊醒了:“什么啊……”
“院子里有声音!像那个箱子的声音!”周芸声音发颤。
李墨皱了皱眉,坐起来,侧耳听了听。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你听错了吧,”他打了个哈欠,“山里晚上有松鼠什么的,正常。”
“不是!”周芸拽着他胳膊,“就是那个声音!会不会是……那个箱子被人捡回来了?”
李墨没说话,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院子里空空的,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槐树影晃来晃去。
“没人,”他回头看她,“别自己吓自己了,快睡吧。”
周芸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那“咔嗒”声像钉在她脑子里,一下下敲着。
她闭着眼,突然感觉身边的被子动了动——李墨好像翻了个身。
她没在意,继续闭着眼。过了会儿,她感觉有东西碰到她的脚,凉凉的,滑滑的,像人的手指。
她猛地睁开眼,低头看——黑暗里,一只手从床底下伸出来,指尖正碰着她的脚踝。
那只手很白,指甲缝里有点黑红色的东西,和下午李墨指尖沾到的一模一样。
“啊!”周芸尖叫一声,猛地往旁边缩。
李墨被她吓醒,坐起来:“怎么了?!”
周芸指着床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床底下有手!”
李墨愣了下,伸手摸床头的台灯。灯一亮,床底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弯腰看了看,回头看周芸:“没有啊,你是不是做梦了?”
“我没有!”周芸眼泪都快出来了,“真的有手!白的,指甲缝里有血!”
李墨皱着眉,没说话,起身走到院子里,周芸跟着他出去,院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他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突然停在槐树底下,地上有个深棕色的东西,半埋在土里,露出个铜锁。
是那个托运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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