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镜子你哪来的？”
周芸把卸妆棉扔进水槽，盯着卫生间墙上那面雕花铜镜皱眉。
“早上还没见呢，怎么突然挂在这儿了？”
丈夫陈默正在刮胡子，泡沫糊了半张脸：“昨天收废品的老王送的，说是从拆迁楼里淘的，看这花纹挺别致就挂上了。”
他用毛巾擦掉泡沫，镜中的自己突然咧开嘴笑了笑，嘴角咧到耳根的那种。
周芸打了个寒颤：“赶紧摘下来，看着渗人。你看这镜面，边缘都发黑了，像是沾了血。”
“迷信。”
陈默嗤笑一声，伸手去碰镜面，指尖刚贴上冰凉的铜胎，镜中突然伸出只苍白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泥。
他猛地缩回手，再看时镜子里只有自己惊魂未定的脸。
“你咋了？”周芸注意到他脸色发白。
“没……没事。”陈默扯过浴巾遮住镜子，“可能光线不好看花眼了。”
午夜十二点的闹钟响时，周芸被尿意憋醒。
身边的陈默睡得很沉，呼噜声却不是他平时的节奏，倒像是有人用手指捏着喉咙发出的气音。
她蹑手蹑脚摸到卫生间，刚掀开浴巾就愣住了，镜面不知何时变得锃亮，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个穿碎花裙的陌生女人，额角有道狰狞的疤痕。
“你终于来了。”
镜中女人突然开口，声音像是隔着水传来。
“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
周芸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看见自己的手正不受控制地抚上额头，那里凭空多出道伤口，温热的血顺着眉毛往下淌。
“别害怕。”女人的手指按在镜面上，和周芸的指尖隔着层玻璃相贴。
“三年前我死在这面镜子前，凶手把我的指甲一片片拔掉，骨头渣子都嵌进了镜框缝里。”
周芸突然低头看向镜框，雕花缝隙里果然卡着些黄白色的碎屑，凑近闻还有股淡淡的尸臭味。
“你看他。”
女人突然歪头，镜中画面竟跟着转到卧室，陈默还躺在床上，可他的枕头边，赫然躺着那面本该挂在卫生间的镜子，镜面里映出的，是女人带疤的脸。
“陈默！”
周芸冲回卧室时，丈夫正坐起身，背对着她在穿衬衫。
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照在他后颈上，那里有三道浅浅的抓痕，和镜中女人指甲的形状一模一样。
“你咋了？”陈默回头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大半夜的叫啥？”
周芸指着他的后颈：“这伤哪来的？”
“哦，昨天搬镜子时被钉子划的。”他摸了摸脖子，笑容有些僵硬，“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脸这么白。”
卫生间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周芸冲过去，看见镜子掉在地上，镜框摔裂的缝隙里滚出颗带血的指甲。
而镜面朝上的那部分，正映出陈默站在卧室门口的背影，手里攥着把沾了铁锈的锤子。
“他要杀你。”镜中女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就像三年前杀我一样。”
周芸抄起马桶刷砸过去，陈默侧身躲开时，锤子掉在地上。
他盯着地上的镜子碎片，脸色青得像鬼：“你都看见了？”
“她是谁？”
周芸的声音抖得不成调，碎片里的女人正在扯自己的碎花裙，作者“姚柒柒”推荐阅读《夜语诡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后腰处露出个血窟窿。
“你为什么杀她？”
“因为她该死！”
陈默突然低吼，额角的青筋暴起。
“她发现了我挪用公款的事，还说要去举报！我给了她三次机会，她非要逼我！”
镜子碎片突然全部亮起，映出三年前的画面，同样的卫生间，穿碎花裙的女人被按在镜面上，陈默的锤子一次次落下，血顺着镜面往下淌，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你看，他连处理尸体的办法都一样。”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把我剁成块塞进墙里，再用水泥封死，还骗邻居说我卷款跑了。”
她突然指向淋浴区的墙壁。
“就在那块瓷砖后面，我的骨头还在渗血呢。”
周芸突然想起上周洗澡时，总觉得墙角的瓷砖往外渗水，带着股铁锈味。
“别听她胡说！”陈默扑过来想抓她，却被地上的碎片绊倒。
他爬起来时，脸上沾着片碎镜，镜中的他眼睛变成了全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我没胡说。”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所有碎片同时转向陈默。
“你以为把我藏在墙里就没事了？我每天都在数你的心跳，看你什么时候能睡着。你枕头底下的安眠药，是不是越吃越多了？”
陈默突然捂住耳朵尖叫，周芸趁机冲进厨房，反锁了门。
她刚摸到菜刀，就听见身后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厨房的玻璃窗上，贴着张女人的脸，正是镜中的模样，额角的疤痕还在渗血。
“开门。”女人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我帮你杀了他，你帮我个忙。”
周芸握紧菜刀的手在抖：“什么忙？”
“把我的骨头挖出来，送回我老家。”
女人的眼泪顺着玻璃往下淌。
“我妈还在等我回去吃她包的荠菜饺子，她眼睛不好，看不清我寄回去的钱是假的。”
厨房门突然被撞开，陈默举着锤子冲进来，眼睛里布满血丝：“今天你们俩都得死！”
周芸挥着菜刀砍过去，却被他抓住手腕。就在锤子要落下的瞬间，玻璃窗突然炸裂，女人的身影穿窗而入，径首钻进陈默的身体。
陈默的动作突然僵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个血窟窿，和女人后腰上的一模一样。
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女人的声音：“你看，杀人偿命，从来都不假。”
当警察撬开淋浴区的瓷砖时，周芸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攥着从墙里找到的半块玉佩，那是她去年生日，陈默送的礼物，说是祖传的。
法医说，墙里的尸骨少了根手指骨，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掰掉的。
周芸突然想起那面铜镜，镜框的雕花里，似乎卡着根细小的骨头，形状像根手指。
后来她把那根指骨装进玉佩盒子，寄去了女人说的地址。
半个月后收到个包裹，里面是袋晒干的荠菜，还有张老太太的字条，说女儿三年前就回来了，只是总在夜里对着镜子哭，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
周芸抬头看向卫生间的墙壁，那里己经重新贴好了瓷砖。
但每当午夜十二点，她总能听见瓷砖后面传来指甲刮擦的声音，还有个女人在轻声说：
“谢谢你啊，现在换他在墙里数我的心跳了。”
(http://www.220book.com/book/63M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