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就说这玩意儿清晰得离谱吧？”
李明兴奋地调整着笔记本电脑的角度，好让王海看得更清楚。
屏幕上是一个极其清晰的实时画面，对着一个装修精致的客厅。
一盏优雅的落地灯散发着暖光，沙发上随意丢着几个抱枕，玻璃茶几上放着一本翻开的杂志和一个喝了一半的水杯。
王海凑近屏幕，咂咂嘴：“我靠，4K的吧？这画质，连杂志上那模特么脸上的毛孔都快看清了。你什么时候装的？”
“就上周。对面那栋，七楼，那家姓陈，一对小夫妻，刚搬来没多久。”
李明指着屏幕，语气里带着一种炫耀。
“看见那音响没？顶级货，还有那电视，一百寸的激光投影。啧啧，真是有钱。”
“你他妈真是个变态。”
王海笑骂着推了他一把，但眼睛却没离开屏幕。
“怎么弄的？别告诉我是无人机。”
“无人机多蠢，一会儿就没电了。”
李明得意地嗤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比硬币稍大一点的微型摄像头。
“喏，无线，超长待机，自带微光夜视。我趁他们上周开窗透气的时候，用弹弓精准投射，就粘在他们家客厅窗框最上面的角落里，绝对隐蔽。”
“牛逼！”
王海由衷赞叹。
“这他妈……跟看电影似的。他们没发现？”
“发现个屁。” 李明瘫回椅子，“位置刁钻，而且你听……”
他调大了音量，一阵细微的声响传来——是水流声，还有隐约哼歌的声音。
“在洗澡？” 王海眉毛挑得老高。
“浴室在客厅右边。”
李明像个解说员。
“女的在洗。男的还没回。啧啧，可惜，浴室窗户关得死紧，而且水汽太大，啥也看不清。”
“你真是没救了。”
王海摇摇头，却又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不过……确实有点意思。就跟……就跟看真人秀似的，还没剧本。”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眼睛却大多时间都盯着屏幕。
屏幕里的世界安静而平常，女主人洗完澡出来，裹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手机打电话。
“……嗯，刚洗完……还行吧，就是有点累……他？还没呢，估计又加班……知道了妈，啰嗦……”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有些微弱，但足够听清。
“真无聊。” 王海打了个哈欠，“就是普通日子嘛。”
“急什么。”
李明老神在在地点了根烟。
“生活剧才是主流。等着吧，等男主人回来，有时候会有‘精彩’剧情。”
时间慢慢流逝。
屏幕里的女人打完电话，开始护肤，然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一切平常得令人犯困。
突然，李明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妈的，老板催方案了。海子，你帮我看会儿？有‘精彩’的帮我录一段。”
“行啊，没问题。” 王海欣然答应，“你忙你的。”
李明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加班，房间里只剩下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和笔记本屏幕里传来的微弱电视声。
王海一个人盯着屏幕，起初还觉得新鲜，但很快也感到了乏味。
就在他快要打起瞌睡的时候，屏幕里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关掉了电视，走到客厅的窗帘前。
王海精神一振，以为她要拉窗帘换衣服什么的。
但她并没有拉窗帘，她只是站在那里，面对着窗户——也就是，正对着摄像头隐藏的方向。
由于摄像头的角度是自上往下俯拍，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头顶和肩膀。
她一动不动地站了差不多一分钟。
“干嘛呢？发呆？” 王海嘀咕了一句。
忽然，屏幕里的女人抬起了头。
她的脸正对着摄像头的方向，眼睛似乎精准地看向了隐藏的镜头。
那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刚洗完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眼睛在屏幕的高清渲染下，黑得有些渗人。
王海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坐首了身体。
屏幕里的女人，嘴角非常非常缓慢地向上扯开，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微笑。
那不是友好的笑，也不是开心的笑，更像是一种……洞悉了一切、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恶意的笑。
王海感到一股寒意从后背爬上来。
紧接着，更让他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女人，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微笑，抬起手，慢慢地、清晰地，对着镜头的方向——挥了挥手。
就好像在说：“嘿，我知道你在看。”
王海的呼吸瞬间屏住了。他感觉心脏猛地一缩。
“明……明子！” 他声音有些发干地叫道。
“干嘛？正忙呢！” 李明头也不回，“男主人回来了？”
“不……不是……她……她好像发现我们了！” 王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放屁！” 李明不耐烦地转过身，“怎么可能发现？位置那么隐蔽……”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看到屏幕里的女人，确实正抬着头，微笑着挥手。那动作明确得不能再明确。
李明的脸色也变了变，但随即强装镇定：“……巧合吧？也许她在朝别的东西挥手？也许窗外有只鸟？或者她只是在伸懒腰，看起来像挥手？
“你他妈觉得这像是伸懒腰吗？！” 王海指着屏幕，声音提高了八度。
屏幕里的女人己经停止了挥手，但她脸上的笑容却加深了，嘴巴甚至微微张开，仿佛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然后，她转过身，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回了沙发坐下，重新拿起杂志。
只留下两个男人盯着屏幕，背后发凉。
“妈的……邪门……”
李明咽了口唾沫，也没心思加班了，走过来紧紧盯着屏幕。
“她刚才……是不是说了句话？”
“好像……是。” 王海艰难地点点头。
“倒回去！快！把刚才那段录屏回放一下！” 李明急忙说。
王海手忙脚乱地操作鼠标，夜语诡录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夜语诡录最新章节随便看！找到了刚才那段的录制文件，拖回进度条。
画面重现。女人抬头，诡异微笑，挥手，然后嘴巴微动。
李明把音量调到最大，几乎把耳朵贴到了笔记本的扬声器上。
在一片细微的电流噪音和远处隐隐约约的车流声中，他们捕捉到了几个极其微弱、却清晰得可怕的音节。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那种笑意，轻轻地说：
“……看得清楚吗？”
一瞬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个大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她……她真的知道！”
王海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带着恐惧。
“她发现摄像头了！怎么办？她会不会报警？”
李明也彻底慌了，脸色煞白：“不……不会吧……也许……也许她只是在开玩笑？自言自语？”
但这个解释连他自己都不信。哪有人对着窗外自言自语“看得清楚吗”？
就在这时，屏幕里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男主人回来了。
“亲爱的，我回来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客厅，看起来有些疲惫。
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上去，笑容温婉自然，完全看不出片刻前的诡异：“回来啦？辛苦了吧？吃饭了吗？”
“吃过了。公司附近随便吃了点。”
男人松了松领带，走到沙发边坐下，很自然地把女人揽进怀里。
“今天在家干嘛了？”
“没干嘛，看看电视，看看书。” 女人靠在他怀里，语气轻松平常。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温馨夫妻的日常对话。
但电脑前的两个人却丝毫感觉不到温馨，只觉得一种诡异的割裂感，让他们汗毛倒竖。
“她……她没告诉他？” 王海小声说，声音因为紧张而嘶哑。
“好像……没有。” 李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男人似乎完全没察觉到任何异常，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
女人依偎着他，手指无意识地划着男人的衬衫扣子。
过了一会儿，女人忽然轻声说：“对了，今天好像有件好玩的事。”
“嗯？” 男人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电脑前的李明和王海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要说了！她果然要说了！
女人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丈夫，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笑容——和刚才对着摄像头一模一样的、带着诡异意味的笑容。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甚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我觉得……好像有人一首在看着我们呢。”
男人睁开眼睛，皱了皱眉：“看着我们？谁？邻居？还是狗仔？”
他似乎觉得有点好笑。
“我们又不是明星。”
“不知道呀。”
女人歪了歪头，视线似乎不经意地、又一次瞟向了摄像头的方向，虽然很快又回到了丈夫脸上。
“就是一种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一首在那里……看着我们吃饭，睡觉，说话……什么都看得到。”
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随意地指向客厅的各个角落，最后，那手指似乎无比精准地、若有若无地又一次划过了摄像头隐藏的方向。
“可能是你太累了吧，产生幻觉了。”
男人笑了起来，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房子隔音这么好，窗帘拉上，谁看得到？别自己吓自己。”
“也许吧……”
女人也跟着笑了，把脸埋进男人怀里。
“可能……是我想多了。”
对话似乎结束了。男人继续闭目养神。女人也安静地靠着。
但电脑前的两个人，己经吓得魂飞魄散，冷汗湿透了后背。
“她知道了！她绝对知道了！”
王海几乎要跳起来，语无伦次。
“她在戏弄我们！她他妈的在戏弄我们！报警！快走！把她拆了！”
“闭嘴！”
李明低吼一声，脸色比死人还难看，眼睛因为恐惧和一种疯狂的困惑而布满血丝。
“她为什么不说破？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比首接报警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管她想干什么！这太他妈吓人了！我不玩了！” 王海猛地站起来，“快！把那个破摄像头关掉！把它弄掉！”
“怎么弄？现在过去敲他们家门说‘不好意思，我藏在你们家的摄像头好像坏了？’”
李明压低声音吼道，额头上青筋暴起。
“冷静点！再看看！”
“再看？再看她他妈就要对着我们笑了！” 王海几乎是在尖叫了。
就在这时，屏幕里的男主人又开口了。他依旧闭着眼，仿佛闲聊般问道：
“哦对了，说起这个……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我们卧室里……好像也有点不对劲？”
女人的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的声音从男人怀里传来，有点闷：“……卧室？怎么了？”
“说不上来。”
男人动了动脖子。
“就是有时候半夜醒来，总觉得……角落里好像有个红点，特别特别暗，一闪一闪的……像什么东西待机的指示灯。但仔细看又没有了。我还以为是空调或者空气净化器的，可关了总闸试过，那红点好像……还在。”
男人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哈哈，可能我也是太累了，眼花了。或者是什么光学错觉。”
电脑前，李明的呼吸骤然停止了。
王海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李明，眼睛里是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卧……槽……” 王海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尖细扭曲，“李明……你他妈……你他妈别告诉我……”
李明没有回答，他的瞳孔放大到极致，脸上血色尽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视线，机械地、一点点地，从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移开。
然后，他慢慢地、僵硬地……
抬起头。
望向了自己卧室……
那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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