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的秋末，梧桐叶开始泛出浅黄。
回阳医馆的铜铃铛在晨风中轻响，陈小川正站在门口挂红灯笼，身后传来蒋心艳清脆的声音：
“小川，左边那个歪了！”
他回头，见蒋心艳扶着梯子，发梢沾着晨露，手里还攥着半卷红绸：
“你慢点儿，”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我来扶。”
“不用，”
蒋心艳仰头冲他笑：
“你昨天挂的横幅多好，‘良辰己定，佳偶天成’，我妈说比婚庆公司写的还大气。”
陈小川低头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那是你挑的书法老师写的，不然我哪能写出这手毛笔字。”
“对了，”
蒋心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黄紫薇刚发消息，说她爸联系了市政府接待办，说婚礼当天要派车队来接。”
陈小川挑眉：
“黄叔这是要把婚礼办成龙城年度盛事？”
“可不是嘛。”
蒋心艳翻出请柬簿：
“你看，这是李阿姨（市医院院长夫人）回的，说要带医院合唱团来唱《最浪漫的事》。
这是张董（本地珠宝大亨）的回复，说要把新到的南海珍珠借给我们当头饰。
她翻到最后一页：
“周医生发消息，说他爸要代表市中医协会送块‘医德双馨’的牌匾。”
陈小川接过请柬簿，指尖划过烫金的“陈府纳吉”西个字——
这是陈其坚持要用的老派写法，说“比打印的有温度”。
“咱爸妈这是要把婚礼办成龙城的‘民俗文化展’。”
“我妈更绝，”
蒋心艳噗嗤笑出声：
“她昨天拉着陈姨（陈母的老姐妹）去老城区淘绣品，说要在迎亲车上挂‘百子千孙’的流苏，还要给每位宾客准备手工桂花糕。”
正说着，陈母拎着个竹编礼盒从外面回来。
鬓角的银簪在阳光下闪着光：
“小川，心艳，快来搭把手！我把张记的桂花糕模具拿回来了，心艳外婆传下来的，说是要做‘龙凤呈祥’的花样。”
蒋心艳接过礼盒，打开盖子。
里面躺着个刻着并蒂莲的木模，边角包着红绸：
“妈，您这手艺，比我奶奶的还巧。”
“那当然，”
陈母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我当年可是纺织厂的‘绣娘标兵’，给市领导做过旗袍的。”
这时，林峰风风火火闯进来，手里抱着个纸箱：
“哥，嫂子！婚庆公司的人说舞台背景板要加‘回阳医馆’的logo，我给他们送设计图来了！”
他打开纸箱，里面是幅烫金喷绘的图样：
“你们看，背景板中间是医馆的老匾额，两边是‘悬壶济世’和‘妙手仁心’的书法，下面还配了咱们种的那些多肉植物。”
陈小川凑过去看：
“这设计不错，既有咱们的特色，又不花哨。”
“那是，”
林峰得意地摸了摸下巴：
“我可是熬了三个通宵改的，周医生还帮我找了市博物馆的老专家，说这字体得用‘颜体’，显庄重。”
正说着，门口传来刹车声。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医馆外，黄承祥穿着深灰唐装下了车。
身后跟着两个穿旗袍的女佣，手里捧着个红漆木盒。
“黄叔！”
陈小川赶紧迎上去。
黄承祥笑着递过木盒：
“这是我和你爸商量好的，婚礼当天的‘镇场之宝’。”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块羊脂玉牌，上面雕着“百岁安康”西个字。
“我爷爷当年行医时用的，后来传给我爸，我爸说，今天该传给你们小两口了。”
蒋心艳接过玉牌，入手温润：
“黄叔，这太贵重了……”
“贵重啥？”
黄承祥摆摆手：
“我老头子活了八十岁，最明白什么叫‘平安是福’。你们小两口把日子过踏实了，比什么都强。”
这时，陈其从里屋走出来，拍了拍黄承祥的肩：
“老黄，你这礼太有心了。”
“应该的。”
黄承祥转向陈其：
“对了，我联系了省中医院的王院长，他说婚礼当天要带几个徒弟来给你们的中医馆‘义诊’，算是贺礼。”
陈其眼睛一亮：
“那敢情好！咱们医馆正缺人手呢。”
“还有，”
黄承祥神秘一笑：
“我让旗下的私人飞机明天去接你岳母的老姐妹——就是那个会做‘龙须糖’的张奶奶，她听说要参加你们的婚礼，激动得整宿没睡。”
蒋心艳感动得眼眶泛红：
“黄叔，您真是……”
“哎，咱们都是自家人。”
黄承祥摆摆手：
“对了，刘勇昨天给我打电话，说要来当伴郎，还说要穿我当年结婚时的西装——你们说，这小子能穿得下不？”
陈小川和蒋心艳对视一眼，都笑了。
刘勇上个月刚出狱，现在在社区做义工，。
前几天还来医馆帮忙搬药材，说话时总带着股子憨劲儿。
“他能穿，”
陈小川说：
“我让他明天来量尺寸。”
正说着，苏晴抱着个布包从后厅跑出来，脸上沾着点面粉：
“师母，陈医生！我做了喜糖盒子，你们看看！”
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二十几个雕着莲花的小木盒：
“我用的是奶奶留下的老模子，每个盒子里放六颗糖——寓意‘六六大顺’。”
蒋心艳拿起一个盒子，摸了摸上面的纹路：
“小晴，这手艺比买的还精致。”
“那当然，”
苏晴骄傲地扬起下巴：
“我奶奶说，做喜糖要‘心到、手到、情到’，我在厨房练了三天，手都揉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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