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赌场藏在滨海老城区的巷子里，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黄子韬首接踹开侧门，保安想拦，被他一把推开。
地下仓库在负二层，霉味混着檀木香扑面而来。
仓库中央堆着一排红木箱子，箱子上的封条是新贴的。
黄子韬扯开封条，打开一只箱子——
里面全是空白画轴，用宣纸包得方方正正。
“这是……”
黄超凑过去：
“仿品？”
“仿品？”
黄子韬抓起一只箱子，重重砸在地上：
“这是故宫流失的《千里江山图》仿品！去年胡一方让我找人仿的，说‘留着以后有用’。现在看来……”
他突然明白了：
“他用这些仿品，举报我们‘倒卖文物’！”
仓库角落突然传来脚步声。
黄子韬和黄超对视一眼，同时转身。
门口站着个穿唐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个檀木盒子，正是胡一方的贴身管家赵伯。
“黄总，”
赵伯笑着点头：
“找着了？”
“是你干的？”
黄子韬攥紧拳头。
“黄总说笑了。”
赵伯把盒子递过来：
“我家先生让我给您带句话——‘玩不起，就别玩’。”
黄子韬接过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沓文件，最上面的是“故宫文物鉴定中心”的报告，白纸黑字写着：
“经鉴定，上述画轴均为现代仿制品，与故宫博物院流失文物无关联。”
“这……这有什么用？”
黄超不解。
“用处大了。”
赵伯笑了笑：
“明天，市文物局就会收到匿名举报，说‘金樽’赌场长期倒卖故宫文物。到时候，警察、文物局、媒体……”
他指了指堆满仿品的仓库：
“足够让您黄家的古玩生意，彻底关门。”
黄子韬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胡一方在“松风阁”说的话：
“黄叔叔，我这人念旧。当年你帮我摆平税务局的麻烦，我记着呢。可现在……”
他当时拍了拍黄子韬的肩膀：
“你要是护不住黄家，我可就得自己动手了。”
“赵伯，”
黄子韬的声音发颤：
“你家先生到底要怎样？”
“很简单。”
赵伯把盒子合上：
“让黄超公开给胡小姐道歉，再签份‘永不骚扰’的保证书。只要您照做，我家先生保证，这些‘小麻烦’……”
他指了指仓库：
“很快就会消失。”
黄超突然开口：
“我道歉！我现在就去跟她道歉！”
“黄少，”
赵伯笑了笑：
“晚了。”
就在这时，仓库的扩音器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
接着，一个女声从里面传出来：
“黄总，好久不见。”
黄超和黄子韬同时抬头，循声望去。
仓库最里面的墙上，挂着块巨大的投影屏，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画面里，胡晓艳坐在咖啡厅里，对面是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晓艳小姐，您确定要这么做？”
鸭舌帽男人说。
“确定。”
胡晓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狠劲：
“黄超那天在商业街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他说‘董海燕那种冰山美人，我要是能搞到手，也算没白活’。”
视频里的胡晓艳抬起头，盯着镜头：
“黄总，这是我和朋友玩闹时录的。您看，黄超先生不仅调戏我，还说董小姐的坏话。这样的男人，我可不敢要。”
黄子韬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终于明白——胡一方根本不是要“讨公道”，是要把黄家钉在“猥琐”“下作”的耻辱柱上，让所有合作方都对他避之不及。
“赵伯，”
胡晓艳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
“您告诉黄总，明天上午十点，我要在‘滨海日报’头版看到他的道歉声明。否则……”
她笑了笑：
“我就把这些视频，寄给董氏集团、寄给税务局、寄给所有跟黄家有合作的单位。”
视频戛然而止。
仓库里只剩下投影仪的嗡鸣声。
黄超瘫坐在地上，喃喃道：
“完了……全完了……”
黄子韬突然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
“胡一方！我跟你不共戴天！”
“黄总，”
赵伯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文件：
“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笑了笑：
“对了，黄少刚才说要去道歉？我劝您别去。胡小姐现在在马尔代夫度假，您就算飞过去，也找不到人。”
门“砰”地关上。
黄子韬冲过去砸门，却发现门从外面反锁了。
他转身看向黄超，眼神里全是绝望：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黄超缩在角落，突然想起七天前，他在“天上人间”的包厢里，黄子韬打他时说的话：
“你以为我想当这个少爷？你以为我想被人当猴子耍？”
原来，最可笑的是他们父子——
一个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一个被娇惯坏了心性，到最后，连敌人是谁都没看清。
仓库外的天色渐暗，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文件。
黄超望着那些空白画轴，突然笑了。
他笑自己蠢，笑父亲贪，笑黄家走到今天这步，全是咎由自取。
“爸，”
他说：
“把‘金樽’赌场卖了吧。就算卖不掉……”
他摸出手机，翻出楚天华的号码：
“我去找楚天华。”
“找他？”
黄子韬愣住：
“他跟董家是一伙的，能帮咱们？”
“我不知道。”
黄超低头：
“但我记得，上次在‘天上人间’，他说过……”
他顿了顿：
“他说，有些事，要自己扛。”
黄子韬沉默了。
他望着仓库里堆成山的仿品，突然想起二十年前！
自己刚接手黄氏集团时，父亲拉着他的手说：
“子韬，做人要厚道。你敬人一寸，人敬你一尺。”
可现在，他敬过谁？
他敬过胡一方吗？
他敬过董天祥吗？
他只敬自己。
“爸，”
黄超站起来：
“我们去求楚天华。”
黄子韬看着儿子泛红的眼眶，突然点了点头。
仓库的门“咔嗒”一声开了。
阳光从门缝里漏进来，照在满地的空白画轴上，像撒了把碎纸片。
黄超望着那片光，突然觉得——或许，黄家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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