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海燕猛地站起来，风衣的纽扣崩开一颗：
“所以楚天华，你现在是觉得，我是个累赘？是个会连累你的麻烦？”
“不是！”
楚天华抓住她的肩膀：
“我爱你，海燕。我不想让你受一点委屈。”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楚家会被李天霸盯上，会被胡一方打压，甚至……甚至会有危险。”
董海燕的动作顿住了。
她望着楚天华眼里的恐惧，突然笑了：
“楚天华，你以为你爸说的危险，是李天霸的拳头？是胡一方的报复？”
她后退两步，坐回椅子上：
“不，真正的危险，是你爸自己。”
楚天华愣住了：
“什么意思？”
董海燕从包里拿出个U盘，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上周在董叔办公室偷拍的。李健成找过董叔，说只要董氏把‘滨海湾商业中心’让出来，就帮他搞定经侦队的调查。董叔答应了，条件是……”
她又说道：
“条件是让楚家接手‘金樽’赌场的地下业务。”
楚天华的瞳孔骤缩：
“什么？”
“楚家现在的物流生意利润在下滑，”
董海燕的声音发抖：
“董叔想让楚家接手赌场的‘灰色收入’，填补资金缺口。而我……”
她指着U盘：
“我是董叔用来稳住你的筹码。他说，只要我和你分手，你就会乖乖听他的话，帮他搞定李天霸。”
楚天华的手在发抖。
他想起父亲昨天的“提醒”：
“董叔最近在争取物流项目的政府补贴，你要是能帮他，他肯定记你人情。”
原来，所谓的“帮忙”，是要楚家替董家扛黑锅。
“海燕，”
他抓住她的手：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怕。”
董海燕低头：
“我怕你不相信我，怕你觉得我是故意骗你。我怕……”
她抬头，眼里有泪光：
“我怕你为了我，和董叔翻脸。那样的话，你不仅保护不了我，还会害了楚家。”
楚天华突然想起，昨天在“天行安保”的监控室，他看见董叔的车进了“金樽”赌场。
当时他问阿杰：
“董叔去赌场做什么？”
阿杰挠挠头：
“不清楚，可能是谈生意吧。”
现在想来，哪是谈生意？
是做交易。
用楚家的未来，换董氏的安稳。
“海燕，”
他握住她的手，指节发白：
“我们走。我们现在就离开滨海，去国外。我再也不管楚家的事，再也不管什么李天霸、董天祥。我们开家书店，养只猫，过普通人的日子。”
董海燕望着他，眼泪掉得更凶：
“楚天华，你以为走得掉吗？”
她拿出手机，翻出条短信：
“李健成说，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他就把楚家在缅甸的矿场举报了。那是我们楚家最后的产业，要是没了……”
“够了！”
楚天华打断她：
“我不想听了！”
他站起身，双手插兜，转身要走。
“你去哪儿？”
董海燕拉住他的衣角。
“去‘云顶餐厅’。”
楚天华的声音冷得像冰：
“完成我爸的任务。”
董海燕的手垂下来，眼神空洞：
“好。我等你。”
楚天华走到餐厅门口，又停下。
他回头，看见董海燕坐在原地，像尊雕塑。
晨雾里，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根被风吹断的芦苇。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又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
突然，他转身冲回座位，抓起U盘塞进自己口袋：
“海燕，跟我走。”
董海燕抬头，眼里有光：
“真的？”
“真的。”
楚天华拉着她的手：
“我们去机场，现在就走。我不当楚家少主了，你也不当董家千金了。我们重新开始。”
董海燕的手在他掌心里发抖：
“可是……”
“没有可是。”
楚天华打断她：
“我爷爷说过，江湖儿女，最忌动情。可我偏要动。我爸说过，家族责任大过天。可我偏要护着你。”
他掏出手机，快速按下一串号码：
“阿杰，帮我订去日内瓦的机票，越快越好。另外，把老宅的钥匙交给小棠，让她转告爸……”
他顿了顿说道：
“就说我走了，永远不回来了。”
董海燕望着他，突然笑了。
她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嘴角：
“楚天华，你终于像个男人了。”
楚天华握紧她的手，心跳得像擂鼓。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练武时说：
“天华，记住，男人的脊梁，是用来扛事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有些事，比家族责任更重要。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打电话的瞬间，楚明礼正站在餐厅外的落地窗前，手里捏着手机，脸色铁青。
“爸，”
阿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天哥订了去日内瓦的机票，说要带董小姐走。”
楚明礼的手指捏得发白：
“他敢？”
“天哥说，”
阿杰顿了顿又说：
“如果您不同意，他就把董氏和楚家交易的证据，寄给经侦队。”
楚明礼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董天祥昨天说的话：
“老楚，我要是出事，你也跑不了。楚家在缅甸的矿场，可是咱们两家的命根子。”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场局。
董天祥用楚家的矿场，换董氏的物流项目；
他用楚天华的感情，换董海燕的“听话”。
“阿杰，”
楚明礼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
“你去机场，拦住他。把他手里的证据销毁。要是他敢带董海燕走……”
他顿了顿说道：
“就说他爷爷的玉扳指，我替他收着。”
阿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楚明礼转身走进餐厅，看见楚天华正拉着董海燕的手，准备离开。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天华，过来。”
楚天华抬头，看见父亲眼里的失望和愤怒。
他想挣开董海燕的手，却被她攥得更紧：
“爸，我要带海燕走。”
“走？”
楚明礼冷笑：
“你以为你能走得掉？”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个信封，扔在桌上：
“这是董氏和楚家交易的证据，还有你和董海燕的亲密照。李健成刚才给我发了消息，说要把这些东西寄给经侦队。”
楚天华的脸色变了：
“你……”
“我？”
楚明礼走到他面前：
“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选楚家，还是选董海燕。”
董海燕松开楚天华的手，走到桌前，拿起信封：
“楚先生，这是我和天华的东西。至于证据……”
她从包里拿出个打火机，点燃信封的一角：
“我早就烧了。”
楚明礼的脸色瞬间煞白：
“你疯了？”
“我没疯。”
董海燕望着他，眼神坚定：
“我要和天华在一起，不管你是楚家老爷子，还是董氏董事长。就算天华一无所有，我也会陪着他。”
楚天华望着她，突然笑了。
他拉起她的手，转身就走：
“爸，我们走了。”
楚明礼想追，却被阿杰拦住：
“老爷，机场的人己经拦住了。李健成带着警察来了，说……说您涉嫌商业欺诈。”
楚明礼的脸色变得惨白。
他望着楚天华和董海燕的背影，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
“天华，江湖路远，别回头。”
原来，真正的江湖，从来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心的博弈。
而他的儿子，终于学会了，如何在江湖里，守住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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