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滨海，台风“白鹿”刚过，空气里还残留着潮湿的咸腥。
黄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却像座冰窖——
三十层的落地窗外，胡氏集团的“金樽赌场”霓虹招牌依旧闪烁。
而黄氏旗下的“古韵斋”拍卖行，今早刚挂出“破产清算”的公告。
黄子韬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的雪茄烧到滤嘴，他却浑然不觉。
身后，财务总监老周捧着份报表，声音发颤：
“黄总，胡氏又压了三幅明代官窑的起拍价。我们的‘青花缠枝莲纹梅瓶’，原本估两千万，现在……他们只给八百万。”
“啪！”
黄子韬转身，手中的雪茄重重按在红木办公桌上，焦黑的痕迹像道狰狞的疤：
“胡一方！他倒是会捡漏！”
老周缩了缩脖子：
“胡氏背后有港商撑腰，说是要‘整合滨海古玩市场’。您看……要不要把剩下的镇店之宝‘元青花鬼谷子下山罐’拿出来拍卖？胡氏肯定抢着要。”
黄子韬盯着墙上的“古韵斋”老照片——
三十年前，他父亲黄正国用这口罐子换回了第一间铺面。他喉结动了动：
“不卖。”
“可……”
老周急得首搓手：
“胡氏己经放出话，说我们‘没钱就滚蛋’。再拖下去，‘古韵斋’的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黄子韬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狠狠砸向落地窗。
玻璃“哗啦”一声碎裂，风雨灌进来，打湿了他的西装袖口。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盯着楼下的“金樽赌场”笑了：
“老周，你记不记得，十年前胡一方刚进滨海时，还求着我爸收他的仿古董？”
老周点头：
“那时候胡氏就是个小作坊……”
“现在呢？”
黄子韬转身，眼里泛着红血丝：
“他成了地下赌王，连李天霸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可我们黄家呢？”
他扯了扯领带：
“我爸临终前说‘古玩这行，靠的是眼力，不是手段’，可现在……”
他抓起桌上的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
“阿强，带三百万现金，去‘蓝鲸夜总会’找‘蛇头’阿泰。就说我要见‘货’。”
老周倒吸一口凉气：
“黄总，那是走私渠道！被查到……”
“查到就查到！”
黄子韬吼道：
“难道要看着‘古韵斋’倒闭？要看着胡一方踩着我们的尸首上位？”
老周闭了嘴。
他跟着黄子韬打拼二十年，太清楚这位老板的脾气——
平时温文尔雅，一旦被逼到绝路，比谁都疯。
“黄总，”
老周犹豫着：
“小超少爷今天又没回家。我听阿杰说，他在‘金樽’赌场跟人赌钱，输了整整五百万……”
黄子韬的手顿了顿：
“随他去。”
“可……”
“随他！”
黄子韬摔了手机：
“他要是能从赌场里学到点真本事，也算我没白养他！”
“金樽赌场”的VIP包厢里，黄超瘫在真皮沙发上，头顶的吊灯晃得他头晕。
他对面的男人叼着雪茄，手里转着枚翡翠扳指：
“超哥，您这把牌输得可真惨。五百万，够买半条街的铺子了。”
黄超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再给我来一局。”
“超哥，”
男人笑着推过一张支票：
“这是李总让我给您的。他说您要是能帮个忙，这五百万……”
他顿了顿说道：
“就当送您的。”
黄超接过支票，上面的数字刺得他眼睛疼。
他想起三天前，自己被胡一方的手下堵在巷子里，对方甩下一张“催债单”：
“黄少爷，您爸欠的三千万，三天内还不上，就拿‘古韵斋’抵债。”
“什么忙？”
他声音发哑。
男人凑近，压低声音：
“胡氏最近在搞‘文物回流’，从东南亚运了一批‘老东西’进来。李总说，这批货要是能‘洗白’，赚的比‘金樽’一年都多。”
黄超皱眉：
“洗白？什么意思？”
“就是把文物伪装成合法拍卖品，通过正规渠道拍出去。”
男人笑了笑：
“您不是在‘古韵斋’管过库房吗？懂行。胡氏需要您这样的‘专家’。”
黄超想起父亲总说“古玩这行，最忌讳碰赃物”。
可他现在需要钱——
需要钱还赌债，需要钱保住“古韵斋”，需要钱让那些嘲笑他的人闭嘴。
“行。”
他咬了咬牙说道：
“我接。”
三天后，“蓝鲸夜总会”的后巷。
黄子韬裹着件黑色风衣，站在货车旁。
货车的后斗蒙着厚厚的帆布，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木箱。
阿泰叼着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黄总，货在这儿。一共二十件，都是从柬埔寨运过来的‘老窑’。”
黄子韬掀开帆布一角，摸了摸其中一只青釉瓷瓶。
釉色温润，瓶身的开片自然——是宋代的龙泉窑。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能过海关吗？”
“放心。”
阿泰笑了说道：
“我们有‘渠道’。只要您把‘古韵斋’的鉴定证书往上一递，说是‘祖传藏品’，谁查？”
黄子韬掏出手机，调出张照片——
是他让人伪造的“民国收藏家捐赠证书”。“足够了？”
“足够。”
阿泰点头：
“胡氏的人己经在‘西海拍卖行’等了。您把这批货送过去，他们当场付钱。”
黄子韬的手指在手机屏上。屏幕里是胡一方的照片——
那个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年轻人，现在成了滨海地下世界的主宰。
“成交。”
他说。
货车发动时，黄子韬的手机响了。是黄超发来的消息：
“爸，我在‘西海拍卖行’。您要的‘专家’到了。”
黄子韬的瞳孔骤缩。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黄超输掉五百万时，自己说过“随他去”。
可现在，他的儿子竟然成了胡氏的“帮凶”？
“阿泰，停车！”
他吼道。
货车急刹，黄子韬冲下车，往“西海拍卖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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