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的夜来得晚，八点的天行茶楼后巷却己浸在暖黄的灯光里。
楚天华倚着青砖墙，指间夹着半支烟，火星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他今天特意换了件藏青衬衫，袖口扣到最上一颗，是父亲常穿的款式——
尽管他打心底里讨厌这种“规矩”。
裤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陈默发来的消息：
“黄少那伙人在隔壁巷子堵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你确定不去看看？”
楚天华的瞳孔微微收缩。
白裙子——董海燕今晚穿的就是月白连衣裙。
他掐灭烟头，往巷口快走两步，远远就听见女生的尖叫。
“臭流氓！松手！”
声音像被踩碎的瓷，带着股子倔强的颤。
楚天华加快脚步，转过堆着啤酒箱的拐角，就看见三个染着黄发的男人，围着个穿白裙的姑娘。
路灯坏了半盏，她的月白裙角沾着奶茶渍，发梢散下来遮住半张脸，却仍能看出是董海燕。
“董小姐这是不给面子啊？”
为首的男人叼着烟，伸手去扯她的手腕：
“黄少说了，让您陪他喝两杯，这账就算了。”
“放手！”
董海燕用力挣扎，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脆响：“黄超算什么东西？”
“哎哟，还敢顶嘴？”
另一个男人揪住她的后颈，把人往墙上推：
“上回在毕业典礼上，您不是挺会说话吗？怎么说到娶亲就装清高了？”
楚天华的指节捏得咔咔响。
他认出那三个男人——
黄超手下的“三条狼”，专门替黄坤收债的。
董海燕后颈的红印子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抄起墙角的铁棍，冲过去时带起一阵风。
“滚。”
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三个男人同时转头，就看见个穿衬衫的年轻人站在阴影里。
手里攥着根铁棍，眉峰压得低低的，像头随时要扑过来的狼。
“哪来的野小子？”
为首的男人骂骂咧咧，松开董海燕：
“老子今天就教你——”
话没说完，铁棍己经劈头盖脸砸下来。
楚天华没下死手，专挑关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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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海燕倚着墙喘气，看着楚天华把铁棍往地上一戳，火星溅在她裙角。
他的衬衫被扯松了半颗纽扣，露出锁骨处的淡疤——
和毕业典礼那天她瞥见的那道，位置分毫不差。
“你……”
她声音发颤：
“怎么会在这儿？”
楚天华弯腰捡起她的手包，递过去时指尖碰到她的手背。
她的皮肤凉得像块玉，他鬼使神差地多握了两秒：
“董同学约我在后巷见面。”
董海燕这才想起手机里的短信。
她刚才被纠缠得太急，竟忘了看消息。她低头整理裙角，耳尖发红：
“谢谢。”
“谢什么？”
楚天华踢了踢脚边的啤酒罐：
“黄超那伙人怎么盯上你了？”
董海燕的手指绞着手包带：“可能……因为我爸。”
楚天华挑眉。
他知道董天祥今晚在会展中心办三十周年庆，黄坤作为合作方肯定在场。
“他们说……说黄少要见我。”
董海燕的声音低下去：
“我没答应，他们就……”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首接报警。”
楚天华把铁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或者打电话给我。”
“为什么帮我？”
董海燕抬头看他。
路灯修好了，他的脸在光影里忽明忽暗，眼尾有颗很小的痣，像滴没擦干净的墨。
楚天华被她问得一怔。
他想说“因为你是我爸对手的女儿”，想说“因为你刚才咬着牙不肯认输的样子”。
可最后只说了句：“路见不平。”
董海燕笑了。
她的笑容像突然裂开的云，露出藏在后面的月亮：
“楚天华，你知道吗？我今天生日。”
“我知道。”
楚天华想起口袋里的丝绒盒子——
陈默硬塞给他说“董小姐肯定喜欢”。
他摸出来，递到她面前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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