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的夜像块被揉皱的绸缎，霓虹灯在湿漉漉的马路上晕开一片片光斑。
黄超把宝马X7停在“金樽”KTV门口时，后视镜里映出他染成酒红色的短发，发尾挑染着几缕银白，在路灯下泛着刺目的光。
“超哥！”
门口候着的“三条狼”赶紧迎上来，为首的赵磊搓着双手：
“您今儿个可算来了！我让小妹给您留了最里间的总统套房，茅台和白粉都备齐了。”
黄超踹了一脚车门，动作懒洋洋的：
“少废话。上回那小子打我那事儿，查清楚了吗？”
赵磊缩了缩脖子：
“查……查清楚了。是楚天华，楚建国的儿子。”
“楚建国？”
黄超嗤笑一声，指节叩了叩车窗：
“他爸那安保公司不就是靠我爸赌场撑着的？让他儿子来我这儿撒野？”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金链子，链坠是枚骷髅头，坠子在他锁骨处晃得人眼晕：
“走，进去。今儿个不把他那帮兄弟灌吐了，我黄字倒着写。”
KTV包厢的门一推开，音乐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水晶吊灯下，七八个年轻人正围着骰子桌嘶吼。
黄超往沙发上一瘫，赵磊赶紧把冰桶里的香槟“哐”地倒在醒酒器里：
“超哥，这是您要的‘皇家礼炮’，掺了点……”
“掺什么？”
黄超眯起眼。
“就……就点儿助助兴的东西。”
赵磊赔着笑：
“您上次说喝着没劲儿……”
“滚。”
黄超抄起骰子盒砸过去：
“老子要的是痛快，不是迷迷糊糊！”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跟班交换着眼色，没人敢再说话。
黄超扯松领口，露出胸口的刺青——
是条张牙舞爪的龙，龙眼的位置纹着个“超”字。
墨色己经有些晕开，像团没擦干净的血。
“超哥。”
角落里传来细弱的声音。
黄超转头，看见个穿洛丽塔裙的姑娘缩在沙发角，手里攥着杯果汁：
“我……我敬您一杯。”
“小兔子？”
黄超眯起眼：
“上回在赌场跟你搭讪的，是你吧？”
他伸手捏住姑娘的下巴：
“怎么，想哥哥了？”
姑娘的脸瞬间涨红，果汁洒在裙子上：
“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
黄超把杯子往她怀里一墩：
“陪哥哥玩儿啊。”
他扯了扯她的裙摆：
“去把包厢温度调低，冻醒我。”
姑娘咬着嘴唇站起来，路过骰子桌时，被赵磊拦住：
“小柔，超哥今儿个心情不好，你别惹他。”
“滚开。”
黄超抄起烟灰缸砸在桌上：
“老子今天就要看她哭！”
小柔的眼泪“啪嗒”掉在裙子上。
黄超盯着她颤抖的肩膀，突然觉得没趣，抓起桌上的白粉往自己鼻孔里吸了吸。
毒品带来的灼烧感窜上头顶，他踉跄着站起来，指着墙角的监控摄像头：
“把那玩意儿拆了！老子要跟小柔拍点‘纪念照’。”
赵磊赶紧应声，叫人去拆摄像头。
黄超摇摇晃晃走到小柔跟前，拽住她的手腕：“走，去阳台。”
阳台的玻璃门被夜风吹得哐哐响。
黄超把小柔抵在栏杆上，手指划过她的锁骨：
“知道外面是谁吗？”
小柔摇头。
“楚天华。”
黄超突然笑了：
“就他妈那个穿白衬衫的穷小子。上回在毕业典礼上，他打了我的人；
昨儿个在会展中心，他挡在我爸车前；
今儿个又跑我场子来撒野——”
他凑近小柔的耳朵：
“你说，他是不是活腻了？”
小柔浑身发抖：
“超哥，我、我害怕……”
“怕什么？”
黄超掐住她的下巴：
“有老子在，谁能动你？”
他的瞳孔因为毒品开始涣散：
“等老子把你捧成滨海第一网红，那些公子哥儿都得跪着求你陪酒。到时候……”
他突然泄了气，额头抵在小柔肩上：
“到时候，老子就没人烦了。”
夜风掀起小柔的裙摆，她望着黄超后颈的刺青——
和董海燕锁骨下的蓝宝石项链，颜色竟有几分相似。
“叮铃铃——”
黄超的手机在包厢里炸响。
赵磊跑过来递手机：
“超哥，是阿姨。”
黄超接过手机，语气瞬间软下来：
“妈……我没喝酒……什么？爷爷醒了？”
他的声音突然发颤：
“我现在就回去！”
挂了电话，黄超踉跄着抓起外套。
小柔想跟着，被赵磊拦住：
“超哥家里来人了，你先回去。”
“超哥！”
小柔喊住他：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黄超回头，脸上的嚣张褪得干干净净：
“真的。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
他扯了扯嘴角：
“等我。”
宝马X7碾过积水的路面，黄超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霓虹灯，突然想起七岁那年。
那时候他住在滨海的别墅区，父亲黄坤是地下赌场的“黄老板”。
母亲周淑芬是全职太太。
他记得每个周末，母亲都会带他去百货大楼买玩具，把他举在肩头看旋转木马。
父亲偶尔会回家，身上带着股子烟草和消毒水混着的味道，摸着他的头说：
“超超要乖，听妈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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