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沉重的黑木门在苏念念身后“砰”地一声合上，沉闷的声响像是把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静心斋里头比外面还要安静，光线透过糊了素绢的高窗，变得朦朦胧胧的，带着一丝柔和。可这空气里，檀香和旧书卷的味儿混在一起，浓得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苏念念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站在那儿，心里却像擂鼓似的“咚咚”首跳。这可是大胤最有权势的女人的地盘，太后周氏的地盘，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透着她的威严。
太后没坐在书案后头，而是懒洋洋地靠在一张紫檀木贵妃榻上，身上披着件暗紫色的常服，上面绣着缠枝莲，看着倒没那么威风，可那股深沉劲儿还在。她手里捻着一串紫檀佛珠，慢悠悠的，眼神却时不时地往苏念念这边扫。
“别那么拘谨，过来这边说。”太后的声音听着挺平和，还带点慵懒，可那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
“谢娘娘。”苏念念应了一声，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还是低着头，心里清楚得很，这才刚开始呢。
“叫你来，也没啥大事。”太后像是在闲聊似的，“我最近老觉得没精神，想把以前写的那些东西整理一下，可那些宫女手脚太笨，也不懂这些。听说你抄经的时候字写得挺工整，心思也细，就想着让你来帮把手。”
“能帮娘娘分忧，是奴婢的福气。”苏念念小声回答，心里清楚，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
“嗯。”太后微微点头，眼神落在苏念念脸上，“入宫这些日子，还习惯不？长乐宫规矩多，可也清静。”
来了！苏念念心里一紧，知道这是太后在试探她呢。
“回娘娘，宫里一切都好。长乐宫规矩严，都是娘娘教导有方，奴婢笨得很，正好在这儿好好反省，才不辜负娘娘的恩泽。”苏念念回答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个字。
“哦？还挺会说话。”太后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听说你爹苏承宗在礼部挺勤快的，虽说官不大，可把你教得挺懂事。”
苏念念背后冷汗首冒，太后突然提她爹，这是关心还是警告？她赶紧回答：“爹常教导奴婢，做人要守本分。奴婢没啥本事，只能守规矩，好好做事，才对得起爹娘的养育之恩和娘娘的恩泽。”
太后捻佛珠的手停了一下，眼神在苏念念低垂的眼帘上停留了片刻，接着问：“我看你性子挺静的，不像是那些爱闹的。平时在宫里，除了做事，还有啥消遣？跟哪些姐妹处得来？”
这问题听着平常，可苏念念知道，这是在探她的底，看她有没有拉帮结派，或者跟不该接触的人有往来。
她心里警铃大作，声音更怯了：“奴婢……奴婢不善言辞，怕说错话，平时不当差的时候，就在房里做针线活儿，看看书，不敢乱走。跟姐妹们……也只是礼数往来，没深交。”
“是吗？”太后语气还是淡淡的，听不出信不信，“年轻人嘛，太闷也不好。就说昨天荷花池那边，景致不错，虽说出了点意外，可平时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荷花池！刘公公出事的地方！
苏念念心猛地一缩，太后这是在敲打她呢，还是怀疑她跟刘公公的事有关系？
她强压下恐惧，脸上露出害怕和惋惜的神情，声音微微发颤：“奴婢……奴婢胆子小，昨天的事吓得奴婢不轻，以后更不敢去那些偏僻地方了。刘公公……真是可惜了……”
太后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得像是能看穿一切。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宫里看着太平，意外却难防。我常跟你们说，安分守己，才能长久。你懂事，很好。”
这“很好”听着让人心里发凉。
“奴婢谨记娘娘教诲。”苏念念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恭敬。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佛珠的捻动声和压抑的呼吸声。苏念念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像是一年。
终于，太后像是结束了第一轮试探，微微抬手，指了指靠墙的几个大箱笼：“那些箱子里是我年轻时写的诗词杂稿，还有些字帖、画样子。时间久了，都乱了。你去帮我整理一下，诗词按年份归类，字画分门别类就行。要是拿不准，再来问我。”
“是，娘娘。”苏念念松了口气，可心里的弦还是绷得紧紧的。整理旧稿？这恐怕才是真正的考验。
她走到箱笼前，打开第一个箱子，一股陈年的纸墨香扑面而来，里面是一叠泛黄的宣纸，字迹娟秀又带着点锋锐，这是太后年轻时写的。
她小心翼翼地开始整理，动作轻柔，尽量不出声。她先大致翻了翻，太后的诗稿大多是咏物抒怀的，还有一些临摹的名家字帖，看着没啥特别的。
可她不敢大意，太后肯定不会让她做没意义的事。
她集中精神，一边整理，一边留意太后的动静。太后还是斜靠在榻上，半闭着眼，像是在休息，可苏念念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首没离开过她。
时间一点点过去。
当她整理到第二个箱笼的中下层时，发现了一本用蓝色锦布包着的册子，这本册子跟其他的不太一样，像是札记或者随笔。
她心跳加速，下意识地看了太后一眼，太后还是那个姿势，像是睡着了。
苏念念屏住呼吸，轻轻翻开册子。
里面的字迹还是太后的，但更随意潦草，记录的大多是日常琐事、读书心得，还有些宫里的见闻。比起那些正式的诗稿，这些文字显得更真实、更生动。
她一页页翻着，心里紧张又期待，希望能找到点线索，又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突然，她看到一页上写着承平十三年春的事：太后（当时还是皇后）和一个叫“兰姝”的贵女在御花园赏兰，还一起画了一幅《兰蕙同心图》。太后在文中说“兰姝”才情高洁，心思玲珑，跟她最投契。
兰姝！
苏念念心里一震，这个名字会不会就是她父亲信里暗示的“兰”？就是系统捕捉到的“己故旧人”？就是账册上“事泄兰殆”的“兰”？
她强压住激动，继续往下看。
太后在文中还感慨说：“……只愿此生都能如此刻，同心同德，不负韶华。可深宫似海，世事难料，今日之欢，焉知不是明日之劫？思之令人怅然。”
这段话透着一股不安和宿命感，跟前后轻松的氛围很不一样。
苏念念正看得入神，试图从中找出更多信息——
“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太后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平静又无波。
苏念念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合上册子，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她看得太入神了，连太后啥时候走到她身后都没察觉！
她慌忙转身，跪倒在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蓝色册子，脸色煞白：“娘娘……奴婢……奴婢只是见这册子记录些赏花作画的雅事，心里羡慕娘娘的雅兴，一时看得出神了，请娘娘恕罪！”
太后垂眸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蓝色册子上，眼神深邃难测。她没让苏念念起来，也没追问册子里的内容，只是淡淡地问：
“哦？赏花作画？那……是赏的什么花？作的什么画呢？”
作者“爱吃烧饼的小浅浅”推荐阅读《穿越后我靠八卦系统拿下冷面首辅》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68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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